“枢相,末将之前在望台之上,隐约听到号角声……”
升帐之后,岳飞要解释原因,却被帐下左首坐着的李鄂止住了。
“不要解释原因。
知会军中轻骑,立时散布出去,将楚州周围流民归于城中。
不听号令者,就地格杀!
岳兄,此时节,也是人心向背黑白混淆的时候。
嘴上的道理讲不通,咱们这些武夫便用刀剑讲道理吧!
再有,此役所俘挞懒部签军万户马五之降卒,天亮之后便尽数斩首。
传其军一万首级于江宁府城之下,同时令人射书于江宁府城之中。
若洒家大军临城叩关之际,还有大宋百姓做金贼签军,做叛逆杜充伪楚之附逆。
城破之时,洒家的荡北军会不问缘由,不论轻重大小,尽数斩杀,且要祸及家小。”
李鄂的军令出口,岳飞便知道耳中的隐约号角声,缘何而来了。
枢相李鄂口中人心向背黑白混淆之际,已经是相对委婉的说辞了。
无非金贼到来,单壶食浆以迎王师的东南百姓可是不少。
这其中可不止有之前大宋的贫民百姓,未免金贼见诛于己家的文人大户也不在少数。
这其中的缘由,既有朱勔父子祸害江南的原因,也有大宋国朝百五十年优待文人士大夫的原因。
也有大宋朝廷不禁土地兼并,以及五等丁口籍的原因。
总之一句话,文脉口中大宋民心犹在,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杜充的伪楚朝廷,在江宁府还是有些人心在的,其中原因,岳飞清楚一二,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面前的枢相李鄂,显然也是清楚内里的,几句杀字出口,也是挽回大宋民心的最好手段。
“枢相,此令若下,有官逼民反之厄。”
听到岳飞也算是个明眼人,李鄂点头回道:
“事到临头不得不做而已!
若人心向背在江南颠倒,山东、河北、幽云的防务便不好做了。
如今正是大宋上下同仇敌忾的时候。
不管是悖乱之臣,还是悖乱、附逆之民,我等武夫的教化手段,唯有以刀剑诛之尔。
你在乎一城一地,十数万或是数十万百姓作乱,洒家看的却是大宋天下的亿兆民心。
若各地附逆成了习惯,金贼一军突入,便可乱我北上灭金的后方,此事,洒家不会容忍一丝。
好了!
既然有挞懒部练了手,接下来就看岳兄的临阵应变了。
金兀朮部铁浮屠,不可硬捍。
而且金兀朮此时来攻,可能只是为救援挞懒部而来。
若金兀朮部败退,不可追击!”
覆灭攻伐楚州的挞懒部,不管在李鄂这边,还是在岳飞这边,都不是正经作战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