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鄂安排,种师中深深一叹,便给了他一个长揖,做到此处,既是面前枢密使对种家的回报,也算是大宋对种家的回报。
枢密使李鄂跟大宋朝廷,对种家算是厚待异常了,若如此种溪还不能成,那种家将门之衰,也是任谁也挡不住的。
安排好了大同守将,李鄂本想带着四万荡北军老兵直出大同关城,却被种师中拦了一下。
“枢相可是想从折可求的大定府袭取金贼的平州?”
听到种师中问题,李鄂点了点头说道: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即便不去偷袭,洒家也想自大定府斜插平州地,同时借着初冬干燥,在平州放上一把大火。”
如今的松嫩平原黑土地,可不是东北粮仓,而是大片大片的草原、树林跟沼泽,也是真正的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原始之地。
虽说有部分田地,但更多的还是草原、树林这类野地。
“枢相,放火却不着急。
种某估计,金贼的游骑、散兵,已经开始骚扰碣石道外的军寨了。
连番受挫之后,金贼必然会用灭辽的老办法。
以散兵、游骑勾动我大军讨伐,而后借助地利伏击。
岳镇抚的十万骑军,种某托了一把,已经扩军至十五万了。
如枢相交待的一样,岳镇抚却要靠着战阵,再筛出十万精骑。
如今的三京之地,已然没了岳镇抚练兵的机会。
枢相不如会同岳镇抚,以散骑对游骑,以小股对小股。
前期或许伤亡会惨重一些,但生死当前,筛一批可用精锐出来,种某估计冬雪前后,便差不多了。”
种师中的选兵之法,不禁让李鄂皱起了眉头,前期的伤亡惨重,他也可以预估。
只是这种伤亡惨重,却不是他能承受的。
“种二爷,洒家的兵,可都是一個两顷田换回来的。
洒家死伤不起啊……”
如李鄂所言,如今此一时彼一时的还有军饷跟抚恤。
出了碣石道外,战争的细节就跟守御汴京,守御大宋完全不同了。
埋骨他乡,份属农耕文明的悲惨事。
暴虐跟劫掠,也是李鄂想出的带兵之法。
种师中提议实战练兵,李鄂也是支持的,但跟金贼玩散兵战,差不多也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总有些得不偿失的意味。
“枢相可忘了金贼的签军?
岳镇抚的五万补兵,就是大同府外草原上的部族青壮。
完颜杲祸害草原匪浅,如今周边的许多部族,都没了迁徙的能力。
种某自作主张为岳镇抚募兵五万,若枢相允许,还可募兵十余万之数。
草原部族,在男女之事上稍有放纵,没了青壮,倒也可以解一解守城士卒的思乡之苦……”
所谓思想之苦,种师中虽然说的委婉,但李鄂一听也就明白了。
辽三京之地的高粱种植,是足以支应种师中、折可求、李孝忠三部军粮的。
面前种二爷一开口,李鄂也就明白了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