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对面的大帆船很有问题,不仅没有旗帜,还有明显受损的痕迹。它仅仅只有一艘船,很可能是和船队失散,人手也似乎不足,甲板上都站不满。这船似乎经历了深海风暴,或者交战过…”
“上主见证!只要捉住他们,一切都清楚了!今晚风不大,他们一夜最多向西逃出60海里,或者向南北逃出40海里。而大海上没有遮掩,只要明天是晴天,就能隔着20海里发现他们的踪迹…我们分成三个方向,追出半日后,再各转45度搜索,以炮声为信号…”
“对!就这样!明天还会有更多的快船过来,他们是逃不掉的!…不过,我们要尽快捉住他们!来的船越多,我们的功劳就越少,船上的财物也分得越少…”
“啊哈哈哈!圣母庇佑我们!无论是功劳还是财物,大伙都按南方的老规矩平分!…”
“圣母庇佑!好!…”
长夜的潮水哗哗涛涛,船长们的低语抑抑扬扬。他们都是老海狗,都看出了这艘卡斯蒂利亚大帆船的蹊跷。然而,即便没有这些,一艘克拉克大帆船,那也是数倍于卡拉维尔帆船的巨大财富!
纵然,众人的船只距离里斯本只有数十海里,却已经从秩序的天主世界,来到了无人知晓的深海了。而在这样远离规则束缚的地方,哪怕对方竖起卡斯蒂利亚王旗,也阻挡不了船长们的火炮与弯刀!
毕竟,他们都是从南方大陆回来的老船长们,手上沾的血,心中染的墨,那都是怎么也洗不清的了…
“轰!…轰!…”
太阳升起东方的海面,黑暗落入西边的海底。经验丰富的葡萄牙船长们,完全不是没有深海经验的西潘古土人所能相比。仅仅半天的时间,隐约的炮声就从北边传来。然后,三艘帆船闻讯转向,越来越密的大网,开始把网中的鱼儿收紧。
“上主啊!又逃了一日,天终于又黑了下来…该死的葡萄牙人越来越多了!等到了明天,明天…”
摇晃的克拉克船头上,船长德拉科萨勾着腰,脚站的很稳,心中却晃荡的厉害。他面沉如水,看着足足五艘葡萄牙帆船,渐渐隐入三方的夜幕。这几天的时间,他和葡萄牙人在里斯本的外海上,兜了无数的圈子,却怎么也甩不掉对方,反而让葡萄牙海船越聚越多,就像招来无数苍蝇的一坨翔。
“呸呸!什么比喻!该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上次登陆的时候,有水手说漏了消息。否则一艘低调的大船,又没在葡萄牙海岸犯过事,怎么会引来这么多王室海军的搜捕?他并不知道只是因为一个骑士的立功心切,因为一个骑士的敲诈勒索,他无端背上了刺探葡萄牙新航路的大罪。可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最后一个方向,再出现一艘葡萄牙人的海船,他就彻底完蛋了,再也逃不掉了…
“joder!补给已经不多了,葡萄牙人也越逼越紧…如果被葡萄牙人捉住…究竟该怎么说,才能藏住发现新航路的惊天秘密?…十来个船员,两个还活着的土着,还有一个聒噪的犟驴…这么多张嘴,怎么统一口径,又怎么可能封的严实?…”
“更不用说,还有船上的财物,从西潘古弄到的金银、烟叶与棉线…那可都是钱!…在这样看不到岸的大海上,被葡萄牙人捉住,那结局…”
晚春的海风,带来家乡的气息。伊比利亚半岛就近在眼前,千方百计躲开的里斯本,甚至就近在数十海里外。船长德拉科萨心中浮现悲凉,悲凉渐渐变成悲壮,又悄然变成毒蛇的狠辣!
“该死!在被残忍的葡萄牙人捉住前…那两个土着得扔到海里,西潘古的货物也得扔掉…还有管不住嘴又名声在外,一眼就能看穿的那头犟驴,满世界嚷嚷着向西航行的哥伦布!…”
德拉科萨心头发狠,用力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哥伦布在葡萄牙宫廷外求了那么多年,又是个脾气暴躁、藏不住话的话痨。只要他落到葡萄牙人手里,那就是什么都瞒不住的。而以葡萄牙人一直以来对新航路的看重、保密与垄断,让对方得知了西方新航路的后果,嘶!…
“rda!既然这样,那就得提前解决了那个隐患!对不住您了,尊敬的哥伦布司令,我真的想做一个好人啊!…”
德拉科萨眯起眼睛,舔了舔发干的牙龈。随后,他无声的挺直了脊梁,神情冷酷的提着弯刀,往关押司令的底舱走去。他的脚步没有声音,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像一条无声张嘴的蛇,滑向被蛛网裹紧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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