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啊,等一下!…呼!等一下!…”
武士长塔米草歇了片刻,正要下令冲锋,祖瓦罗的信使却匆匆而来,打断了王国武士的进攻。
“尊敬的塔米草武士长!祖瓦罗总祭司有令,派我过来传话!他说…”
“战场的大局已定,不急在一时!和人的主力已经和那个骑马的和人大酋长一起,飞快的撤退了。那撤退的样子很急,那个和人的大酋长逃在最前面,根本不是设伏或者用计…”
“主神见证!和人主力看起来很有些组织,并没有在撤退中溃散!王国武士都穿着重甲,若是仅仅依靠北余氏族的盟友,也很难追击杀伤…因此,不急在一时!这三十个挡路的勇士,与其和他们肉搏厮杀,付出伤亡来杀死他们…倒不如围起来,慢慢射箭,捕俘抓活的!…”
“…”
“嗖!嗖!”
武士长塔米草沉默片刻,鹿部射手的羽箭,已经射死了四个敌人。他转过头,看了看两翼转身逃跑、已经崩溃的石狩部氏族,还有士气大振、如狼似豹追击的北余氏族,这才确定战场的局势,真的已经大定了。
“呼!…”
片刻沉默,武士长塔米草长长的呼了口气。没有真的贴身死战,总让他这个血战晋升的军功贵族,感到差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大手一挥,就对周围的披甲武士们喊道。
“主神庇佑!围起来,架起枪阵…捕俘,抓活的!”
“对了!派一队人,把那些骑马武士逃散的几匹战马,都给我抓回来!尤其是那匹特别高的大马,那匹和人酋长逃走的大马!”
“是!首领!”
几名王国武士很快匆匆离去。而凄厉的箭矢声,也伴随着山坡上蛎崎武士的惨叫,不断响起。直到一个年老又凄凉的声音,用没人能听懂的语言,大声的
吟唱起,即将辞世的诗歌来。
“北方的津轻海峡啊!我越过了她,离开了故国的桃园,来到了寒冷的虾夷地!而我将死在这里,尸体被稗草所吞噬,等到北国的大雪落下,就化作一具残骨,洁白的如同佛指…”
“啊!你们做什么!该死的山靼蛮子!我的刀,让我死在这…唔!唔唔!…”
武士长塔米草摇了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他没有听懂对方的诗歌,但很欣赏对方赴死的勇气。可符合纳瓦人审美的勇士自刎,却被更为实际的鹿部射手们,直接打断了。
在西斜夕阳下,三十个和人武士躺倒了一片,各个身上中箭,血流满了山坡。他们半数重伤战死,半数则被捕了俘虏。而两名神射的鹿部山靼猎手,正兴高采烈的绑住老将工藤重康的胳膊,又为对方裹了一圈中箭的右手。那熟练的绑法,一看就是猎鹿的好手!
“呼,好一头老鹿!一看就是个酋长头人,却不能随便死在这里…仗打到这,王国已经亮出了足够的獠牙。而接下来,要与南方和人部落好好打交道,还需要这个头人,需要这些俘虏来敲门哩!…”
祖瓦罗笑意吟吟,放下了手中的神目镜。而周围的北余部族们,都敬畏的看着他,看着“能召唤雷霆的”千岛部萨满。
“强悍的重甲武士,能召唤雷霆的萨满…就连凶残的和人,都败在了他们手上!他们真是阿伊努氏族吗?…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无论以前是不是,以后他们一定是…最好,能让双方的血脉融合…”
寒滨部的大酋长北余河滨沉默着,眼中震撼非常。他看着横尸遍野的战场,看着部族好不容易守下的领地,声音变得沙哑,神情也哀伤了起来。北余寒滨部与寒沼部不同,在这危险的南方,直面和人与其他氏族的危险,更需要可靠的盟友…
片刻后,北余河滨深吸了口气,看了“大萨满酋长”祖瓦罗一眼,就去安抚战后的部族,顺便吩咐起亲信的族人。
“去!把我的女儿清泉喊来!让她给千岛部英勇的大酋长,献上珍贵的口嚼酒…”
“北方千岛的雷霆神威啊!只要你能守护住我们,无论什么样的代价,部族都可以接受!…哪怕,是让一个山靼人的大酋长,成为北余氏族的盟主…”
夕阳渐渐落尽,霞光映着红海,也映着血色的原野与小丘。阿伊努人的竖琴轻轻流淌,就像流淌的生命,融入死亡与新生的稗田。而两支不同的血脉,也如血流般,渐渐走向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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