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应临崖是一条冰霜天赋的应龙,所以鳞片也是清冷的冰蓝色,眼前的这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家伙,却是炽热如火的暗红色。
昔日的灭世邪魔应星移,便是火系应龙。
“应星移复活了?!”
巨兽却是甩了甩尾巴,那双幽深无情的竖瞳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冷漠的嘲讽。
“他那个蠢货,连应临崖都不如!我为他苦心孤诣谋划多年,妖部也为他牺牲了一切,只等着他真能复活,可是他算什么?想要占据一个病秧子小龙的身体都做不到,结果灵魂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也配再活一次?”
逐星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她一开始,是那样仰慕强大到好似无所不能的应星移,也是真正相信他能够成为重整世间秩序的至强者的。
所以她倾尽所有,为应星移牺牲了一切。
哪怕是他身陨之后,她也没有动摇。
在刚潜入羽山那时候,她确确实实,是只想当应星移手底下最得力的那条狗的。
那么,她的心境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的呢?
恰恰是在羽山应家的些年,她变了。
她伪装成应家旁支的仙侍,跟随在应临崖身旁监管那孩子时,为防应星移的残魂被仙族的人发现,几乎寸步不离应临崖,难免的,她也随着他出入羽山新建的学宫,听那些仙族的老不死授课。
都是些虚伪又堂而皇之的大道理,逐星从头到尾对那些话嗤之以鼻,更觉得看起来听进了那些话的应临崖可笑至极。
只是听多了,有一些话,还是像是魔咒般飘到了她的脑子里。
妖部是不会讲什么大道理的,更无人传授学识,从生下来开始,所有人都在学
着杀人,吃人,吞噬掉其他人,自己就能更强。
逐星就像是一张白纸,在妖部的岁月中,这张纸上被染上了刺目的血色。
妖部的所有人的一生,都是这样的色彩。
然而在羽山,在应临崖身后,她被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要虚伪地讲究所谓礼仪廉耻,要讲究什么道义尊严,要讲究什么恩情骨气……
听多了,她便不知不觉学会了思考。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跟在大人身后当狗呢?
大人曾说,神女能够主持天道,他凭什么做不得?
那么大人能够做到的事情,自己又凭什么做不得呢?
难道自己和大人之间的差距,能够大过他和天道的差距吗?应家的那个老家主不也曾经虚伪笑着说,妖部和仙族追溯源头兴许还是同宗呢。
“大人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受益匪浅。”逐星的声音嘶哑,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比如,他曾经厌恶地告诉我妖部直接生吞他人肉身的做法粗鄙野蛮,还只能吞噬掉小部分修为,顺口跟我说过如何才能完美得到另一个人肉身的力量。”
“那就是,彻底占了更强者的肉身。”
她声音轻飘飘的:“龙族和我们蛇族祖上兴许真是同一个祖宗,我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融合到这具尸体里,生灵祭坛的万千气血生机助我把这具尸体唤醒,我用大人教过的方法,果真顺利占用了它。”
“我的星移大人,果真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