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的叫声将沉默打破,柳折枝也伸手拿回了被他抢走的策论,拿到手中发现被他攥皱了一角,眉头微微皱了皱,就着他低头看自己的姿势,直接抬手往他头上邦邦两下。
没有多疼,却把墨宴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弹出一步,看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你敢打老子?”
“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十三岁就领兵出征,战场杀敌无数,在北齐他虽然不受父皇器重,但也是没人敢惹他,因为他脾气爆,还睚眦必报,只有他动手打别人的份,还是头一回被别人打。
更可气的是打脑袋,跟他娘的教训儿子似的!
“皱了。”柳折枝把被他弄皱的地方指给他看。
墨宴一愣,然后就是新一轮的愤怒,“这破玩意皱了也值得你动手打人?”
他不理解,更让他不理解的是柳折枝还点头了,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模样简直满身是理,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墨宴忍不了了,直接动手。
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吓跑了树上来找柳折枝的狸奴,还打碎了院内的两个石墩。
可惜还是没分出胜负。
分开时柳折枝长身玉立,挽了个剑花潇洒收剑入鞘,看得墨宴眼里没了怒火,反而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觉得那是兴奋,对手之间惺惺相惜的兴奋,柳折枝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一直跟他打平手的人。
刚才被打脑袋的事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这么好的对手,他可以勉为其难不计较一回。
可惜柳折枝根本没看他,更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飞身上树往四周环视一圈,然后用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喵喵~”
墨宴嘴角抽了抽,知道他是在找那只狸奴,但他的嗓音发出这种动静实在是反差大了点。
刚才他们打架吓跑了狸奴,如今想找回来有些难,柳折枝喵了许久,那只毛茸茸的狸奴才慢吞吞的回来,越过宫墙落在树下。
柳折枝从树上下来抱起它,回到屋内给它撕了两块肉,很小心的撕碎了才喂过去。
墨宴不长记性,又凑过去了,好像刚才打架的不是他一样,盯着那只狸奴问他,“你养的?叫什么?”
“喵喵。”
“我没让你叫,我问你给它取名叫什么。”
柳折枝抬眼看傻子似的看他,又重复了一次,“喵喵。”
墨宴无语住了。
所以刚才这人不是在学叫声,是在喊这只狸奴的名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它起这种叠词的名字?”
说起毛茸茸,柳折枝便愿意多说几句了,一边摸着狸奴一边回答他,“长姐说这样会显得可爱,它很可爱,所以叫喵喵。”
说到这话题就断了,墨宴没再多问,不理解但是尊重,安静的看他在那喂狸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他仰头看了一眼。
“看我干什么?”墨宴不明所以,“再打一架?”
“你叫墨宴?”
“你才知道?”
“你的眼睛很好看。”柳折枝盯着他的眼睛,头一回主动跟他说起一个话题,更是头一回夸长姐以外的人。
“好……看?”墨宴重复了一遍,表情微怔。
他在北齐不受父皇待见的原因便是这双眼睛,竖瞳,不像人的眼睛,是个异类。
只不过北齐不像大周这么信鬼神,也没有什么国师,不然他应该会跟柳容音一样,被扣上不祥的帽子,从此再无翻身可能。
“像蛇妖。”
方才跟他打架,柳折枝对他的身手也很满意,人都是慕强的,柳折枝也一样,如果墨宴打不过他,他绝对不会主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