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北同泰寺,这座昔日香火鼎盛的皇家古刹,自孟君之乱荒废后便鲜有人至,可今日一千余人马拥堵在这楼阁台殿之间当真是好不热闹。
此刻的王行云手握长刀血染甲袍,因为入城时没有做任何的防备,之前横街一战身边的百余护卫早已是死伤殆尽,现在被困寺内已无生路,任你往日如何如何恐怕现在也只有绝望的份吧。
不过王行云戎马半生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可这样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饶是谁也不会甘心。
“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皇城之内暗伏刀兵谋害大臣,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愤怒使得王行云握着长刀的手不住的颤抖,沾满血污的脸上更是怒目圆瞪须发皆张。
不过王行云如此质问除了是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外,其实内心是另有盘算想要拖延时间,要知道王行云虽然不喜权谋争斗,但也不是那种无谋莽夫,这次入城之所以会如此轻佻,除了时间仓促这个原因,最主要的是王行云压根就没拿它当一回事。
而王行云之所以会如此自信的原因除了在建康周围驻扎着他的十几万大军外,便是执掌宫门禁军的卫尉马元衡,这马元衡可以说是王行云铁杆中的铁杆,跟随在王行云身边征战十余年,从一个亲兵一路做到九卿之一的卫尉,王行云对其的信任和器重可见一斑。
是以王行云认为只要能够拖延些时间等到马元衡来救,这最后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不过王行云不知道的是,此刻让他苦苦等待的马元衡早在昨夜就已经被卫言训诱入宫中密谋杀害了,要不然卫言训又岂敢如此毫无顾忌的对王行云动手。
但这也不能怪王行云想不到,怕是就连马元衡自己都没有想过,他一个手握禁军的大将竟会如此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大将军何必如此恼怒,我等只是奉陛下之命请大将军入宫而已。”
“乱臣贼子!”王行云听到对面的说辞后真恨不能现在立刻上前捅他几个透明窟窿,“你们这些狗贼竟还敢假冒陛下旨意,稍后禁军到此尔等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谁知对面将领闻言竟然大笑了起来,“大将军莫不是在等马元衡?他恐怕是来不了喽。”
王行云听后心头一沉,虽然之前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可他依旧不相信手握数千禁军的马元衡会遭遇不测,况且还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仪真之盟是我迎回了陛下,我不相信陛下会如此待我,你们这些狗贼妄想挑拨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真是痴心妄想!”
“大将军如何想是大将军自己的事,我等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大将军有何疑问不妨等见了陛下再问不迟。”
“想让我束手就擒?真是痴心妄想!做不到!”
王行云何等傲气之人,又岂会如此不明不白的束手就擒。
随着王行云振臂一呼,仅剩的二十多个亲兵立刻应声将王行云围到了中间,这些精挑细选的亲兵护卫身经百战,虽人数不多可训练有素,他们个个身披重甲箭矢亦难透,结成小阵后更是如同刺猬一般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对面见王行云这架势似要顽抗到底,既是如此也就没有了劝下去的必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冲进寺内的兵马纷纷被撤出,随后大捆大捆的干柴被送了进来,既然你王行云自己不想体面,那就只能让这些干柴帮你体面了。
说来也是好笑,只是转瞬之间权势滔天的吴公王行云便成了瓮中之鳖,眼下更是即将成为瓮中烤鳖,可在王行云心中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早已在建康城东湘宫寺汇集的成阔等人也是枕戈待旦,冷风阵阵掠过东阳门,在场之人却是屹立风中纹丝不动,一片肃杀气氛中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报!王行云杀出华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