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路三个字一出,周父瞬间像被捏住了七寸。他呵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妈不在家,您何必还藏着掖着呢。”周衍早就接受了他家外有家的事实,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下前襟,“我那妹妹,明年要上小学了吧?”周父怒极反笑,“你敢调查老子?”“是人就有软肋,您不让我的孩子好过,那就只能对不住了。”周父脾气上来,作势又要教训他,但这次周衍没叫他如愿,拦住他手,‘好心’提醒道,“您只剩五十七分钟的时间了。”“你——”周父怒火攻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旁边的秘书急忙扶住他。秘书语重心长,“周总,周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周家,夫人要是真被判刑,周家就完了。”“母亲在推老太太下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周衍一字一顿纠正,“这话你该对她说。”秘书尬笑,“错已铸成,想办法补救才是当务之急。”“如何补救?”周衍反问,“你有办法叫过世的人,起死回生?”秘书一噎,无言以对。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刚按下接听键,一道凄厉的女伴声就传了出来,“老周在吗?快让他过来救我,有人要绑架我们…”后面的话她还来不及说完,手机就被人抢走了,不光秘书,就连周父都听见了狠厉的男声。他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的人?”周父回头,怒视周衍。后者走到沙发旁坐下,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还有五十分钟。”他是什么性格周父太了解了,本以为这些年他结了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狼就是狼,怎么会因为短暂的束缚,就失去天性呢。“那你母亲的事,怎么办?”姜且提供的证据,他已经托人打听到了,认证物证俱在,只要核实是真的,基本就可以定罪了。“这事您最好去问爷爷,”周衍双腿交叠,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替她遮掩,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周父怒不可遏,“你要站在姜且那边?”“母亲的罪,和我的立场,有关系吗?”周衍一本正经问。“你!”周父掩唇,剧烈咳嗽,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必须要保你母亲出来,一旦她被定罪,周氏就完了。”周衍点头,“您和爷爷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肯定结识了不少人脉。”“可现在这些都于事无补了,葬礼现场,不光有吊唁的宾客,还有记者,现在这件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周父恨的牙根直痒痒,“你要是我儿子,就别插手此事,除非姜且主动去撤案,病召开记者会还你母亲清白,否则周意,她一眼也别想看见。”“您用孩子去要挟一位母亲,不觉得很无耻吗?”“是她自作自受,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她不给我留有余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周父的商人本性,在这一刻暴露的一清二楚。周衍脸上看不出喜怒,“要是我不答应呢?”周父一怔。“您这么着急救母亲回来,应该也不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吧?”周衍一针见血,“在您心里,她不过就是陪您做戏的搭档,从您背着这个家养着那个女人开始,您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被儿子看穿心思的周父羞愤难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氏集团每年的纯利润高达九位数,抛去各种开支,您拿去了将近七成,可这七成,都进了永昌路,我说的没错吧?”原本周衍还纳闷,怎么周母会对姜氏这么紧咬不放,直到这几天雇了私家侦探调查下来才发现,周父拿走的钱,竟然都给养了情人。而划入周母账户的,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可怜她还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为这个家‘敛财’。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笑。“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你母亲说。”周父太了解周母了,她那火爆脾气,非闹得鸡犬不宁才能罢休。周衍好整以暇,“就那么心疼那对母女?”周父张了张嘴,苍白的解释,“我不过是看她可怜,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总要有些钱傍身。”说到这里又怕儿子起嫉妒心,为难情人和孩子,于是抓紧保证道,“你放心,爸知道轻重,你得那份家产,我一分都不会动。”局势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周衍化被动为主动了。看着眼前的父亲,他没有丝毫动摇,“还有三十五分钟。”“你铁了心要与我作对是吗?一个丫头片子,你随时可以再生!”周父不明白他固执个什么劲儿。周衍却只是在倒数,“三十三分钟。”周父闭了闭眼,羽翼丰满的周衍,早就不是他轻易能控制的了的。“还愣着做什么?”他转头,呵斥秘书放人。老来得女,周父很宝贝这个小女儿,生怕周衍犯浑,让孩子受伤。二十分钟后,庭院进来一辆车,保镖抱着哭的快要晕厥的小家伙出现在了周衍的面前。小家伙脸上都是泪痕,小小的身子软成一团,手上还有挂针的痕迹,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余承跑过去接过孩子,周衍扯了把领带,二话不说抬腿就朝带走开心的保镖踢了过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保镖毫无防备,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您这是做什么!”周父的秘书见状,不明所以。周衍冷眼扫过去,“以后谁要是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这就是下场。”但实际这句话是冲谁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周父更是敢怒不敢言。周衍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抱过小开心时,只有他自己知道,双手都在发颤。孩子又烧起来了,浑身烫的要命,周衍沉声,“周意,睁开眼,我是爸爸。”小家伙闻言,勉强挑起眼皮,看见是他,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周衍脱下外套把女儿紧紧裹在怀中,抱着就要离开,周父赶紧喊住他,“我的人呢?”却不料周衍出尔反尔,毫无商量余地的说,“爸,您身体不好,以后照顾妹妹的重任,我替您分担。”说罢,弯腰就坐进了车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