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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第2页)

他有些哽咽:“千万别一块儿都给了我娘。阿娘手里钱多了,廷顺那个剁脑壳的要打注意。我晓得我罪孽真深重,这条命是保不住了。我人一条卵一筒,没有什么牵挂的,就是放不下我娘啊。”

吴廷冲抽泣起来。那边王任遥说:

“吴廷冲你身上的钱我们已经全数上交公安局了。你虽然罪大恶极,但你娘是无辜的。人民政府会管她的。”

岳正峰接过话说:“吴廷冲,看你还真有点孝心。都说百行孝为先,孝心好的人坏不到哪里去。这话怎么到你这儿就全给颠覆了呢。看在你这点孝心的份儿上,我把你那八块银元退给王区长,让王区长安排农会去按月给你娘。这总行了吧?”

吴廷冲呜呜地哭出声来,哽哽咽咽地说:

“共产党这么好。我他妈的为什么要跟共产党过不去。我阿娘匹不是人哪。我混账啊!”

吴廷冲终于竹筒子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一切情况全交代了。

原来,暂五师在山塘驿投降时,实际参加投降的不过两千人,大部分匪徒还躲在刀背岭。参加受降的那些匪徒被遣散以后,大部分都回家了,只有少数又回到刀背岭。章岳峰在县城被软禁起来,躲在刀背岭的匪徒们心也都散了,又有许多人丢下抢回家去了。最后只有几百人依然集结在刀背岭不肯散去。解放军大军西进后,章岳峰逃回了刀背岭横岩峰后重新树起暂五师旗帜,召回了一些匪徒。现在有两千多人。暂五师原来四个团,共六千多人,一团在烟溪一战损失惨重,余部又在山塘驿受降被遣散,现只剩下团长葛成乾和一帮亲信,总共不到两百人。

四团原来是石祥迪的人,这个团是张玉琳成立国防部第一军时,由地下党组织利用石祥迪的名义组建,国民党收编张玉琳部为暂二军时脱离张玉琳去了共产党的湘西纵队。现在刀背岭集结的主要是二团刘喜的近千人和三团彪子的一千余人。这两个团没有参加烟溪阻击战。刘喜的二团和葛成乾的一团是章岳峰原县保安团嫡系。彪子的三团原来只是独立的股匪。彪子和章岳峰私交甚好,故而成立暂五师时,把彪子的队伍编入了章岳峰的师。

章岳峰在县城被软禁期间,一直有暗藏的特务与他保持着联系。特务到底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组织,吴廷冲不知道。只知道是特务传达上峰指令,要章岳峰组织人火烧辰阳城,造成震动全国,乃至震动世界的大事件。章岳峰乘他弟弟章岳岭去探望他时,将这个指令传达给了章岳岭。让他在一个指定的联络点上与暂五师三团二营的营长赛吴用全飞接头。由全飞去具体组织实施。

被匪徒们捧为赛吴用的全飞是保庆人,与章岳峰是远亲,张玉琳发动“三五”事变后突然来投奔章岳峰,被章岳峰安插在彪子的三团任副官。此人见多识广,诡计多端,很快就得到了彪子的信任,委以二营营长。

全飞带着吴廷冲在县城里转了两天之后,拟出了一个县城召开庆祝大会时从石祥迪家进入石祥太的油料库房放火的方案。章岳岭开始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不决。全飞说服了他。全飞说,辰阳全城都烧光了,先烧后烧又有什么区别呢?大丈夫做事看大局,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这个方案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他们商定,县城召开庆祝大会,全城店铺关张,石祥迪石祥太必然全都去给共产党捧场,不会在家里和店上留一人。这时,从石祥迪的家进入石祥太的油料库,从从容容地点火。用一根延时导火索,点着火以后,让人安全地撤出来,走远了再爆燃起来。他们还预备了几个方案。石祥太店上如果有人留守,就由章岳岭出面把留守的人引开。事后章岳岭撤回刀背岭。全飞后来还在石祥太院子后面的围墙上制造一个假象,想以此来误导共产党破案人员的思路。

吴廷冲说:“他在暗处看见石祥广进了石祥迪的家又出来之后,他才去开门进了石祥迪的家。他从石祥迪家的窗子上爬到下面的油料库,扳倒了一桶油,然后拉上导火索,点着后再从窗口爬进石祥迪家,从从容容从他家门口出来,还锁上门才离开。他和全飞章岳岭走出去很远,才看见石祥太的库房上冒起浓烟。然后就越燃越大了。”

参加对吴廷冲审讯之前,王任遥已经先到县工委书记和县长那里把大溪的工作和土匪冲击石寨农会的情况作了汇报。他有一种预感,觉得土匪袭击大溪区公所是迟早的事。区公所和石寨农会的安全成了头等大事。成立区公所以来,他一直都在利用时间对区公所的干部进行军事训练。但是,区公所的人手太少,全部在区里也不过八九个人。他要求在县里集训的区武工队员全部回到区公所去。这样万一有事,才能应付得过来。他还要求把石寨农会缴获的那十来支枪都发给石寨民兵队,并且给他们配备一些弹药。让石寨民兵队武装起来,抓紧时间训练,以防不测。县领导同意了他的要求,还当即给他拨了一批枪支弹药,由区武工队带回区里去。

王任遥这事办得非常顺利满意,心里很愉快。到大溪后他很少回家,这回已有十多天没回家了。他得回家看妻子一眼,跟她一起吃顿晚饭,然后,他还要赶回区公所去。

王任遥回到大溪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雨,把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跨过大溪上枯水期临时搭起的木桥,走上码头。码头上面一家中药铺的老板胡先生一把将他拉进店里:

“王区长,下着雨呢,干淋哪!先进来躲一下,我给你拿把伞。”

王任遥说:“胡先生怎么还没打烊?”

胡先生说:“刚刚送走一个病人,是你区里的治安委员小刘。他发烧,咳嗽得厉害,是感冒拖久了引起肺部感染。区公所离我的药铺这么近,早不来看。”

王任遥说:“这几天他在下乡,发动群众组织农会,早出晚归,两头见黑,太忙了。”

“再忙也要看病,拖出大病得不偿失,反而误事。”胡先生抱怨说:“你们这些干部,工作起来都不要命。国民党的官要都象你们这样做人做事,那就怕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王任遥笑道:“他们是富家阔少,纨绔弟子嘛。我们呢,是穷家儿郎,得拼命创业哪。新中国刚刚建立,打了几十年仗,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不着急不行啊。”

胡先生拿了一把油纸伞递给王任遥。王任遥边往外走便说了一声:

“谢谢啦,明天来还给你。”

胡先生说:“你拿着用吧。”

王任遥打起伞,边走边想事,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区公所的防卫问题。他沿着溪街往里走,是想绕着大溪镇走一圈。

解放军在辰阳县的一个留守团和军分区驻辰阳的一个营,都常驻西边常安坪一带,保护通往大西南的交通要道。前几天又发生匪暂二军张玉琳余部袭击二野往四川的车队。部队追击敌人到了西晃山。县大队驻城机动。整个大溪区则没有解放军一兵一卒。大溪区还有四分之一的地盘是匪占区。章岳峰的两千多人随时都有可能扑下山来。十来个匪徒就敢直闯石寨,大闹农会,说明土匪目前根本不把缺少武器的新政权放在眼里。这回抓了他们十来个人,他们一定会报复。下午在城里,李怀豫书记告诉他,四川战役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军不日就要回师湘西剿匪了。国民党特务操纵下的湘西土匪队伍,也一定知道了这个情况。在大军还没回师这段时间,可能湘西土匪要作最后的疯狂,也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咬紧牙关挺过去。

目前的局势使得王任遥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他要把大溪镇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仔细地看一遍。虽然没有兵力在手,镇子外围不可能设防,但他还是要心中有数。

沿着大溪往里这条街当地叫它溪街。溪街不长,近石拱桥处有一个粮店,过来是两家小吃店,再往里有一家酒坊,一家染坊。到这里实际上就没有街了。路的一边是房屋,一边就是溪坪。每到逢五逢十赶场,溪坪上就是禽畜市场、柴炭市场和木材市场。过了木材市场,就出了镇子了,一条大路沿溪而上,通向板栗溪方向。板栗溪集市离这里有二十来里地。是大溪支流板栗溪的出口。大溪主流往北上溯,源头与兵马溪的源头相近。刀背岭就是板栗溪与兵马溪的分水岭。大溪沿溪两侧有许多坪坝,大片的良田,是辰阳县主要的产稻区之一。沿大溪这条路越走离匪占区越远,土匪不可能从这条路上来。王任遥走过木材市场,便折身上了山脚下往东走的小路。这条镇子后边的小路居高临下。站在小路上,整个大溪镇便一目了然。大溪镇象一轮饱满的上弦月,先是沿着沅江边延伸,到了大溪溪口那里便沿大溪而上。河岸与溪岸给镇子画了一个半圆。镇子靠后山这一面收拢成小弧线沿山脚排列着房屋。在山脚的东边,有两条大路进入了镇子的东头。一条是沿着沅江边向上游往石寨方向的大路;一条是往后山顶上翻过的山路。这条翻山而上的古道有千余级石阶直达山顶,不知道是那朝那代修成的,谁也说不清楚。王任遥站在千级石阶的古道口,心想,土匪要是奔袭区公所,必定从这里下来。因为这条路就是通向兵马冲、刀背岭方向的。大溪镇上还没成立农会,明天要先把民兵队组织起来,抓紧训练。千级石阶的山顶上要放暗哨。一有情况就发信号通知区公所。他又想,明天要动员镇子上的老百姓收藏好贵重物品,投亲靠友躲避几天,等到大军回湘西后让他们再回来。这样免得群众受到伤害。他着急的是,通往县里的电话说安可一直还没安上。与县里的联系是个大问题。他昨天给县长说了这事,县长答应一两天内一定派人拉线,把电话安起来。

王任遥从古道口下来,往西走进了河街。河街是大溪镇的主街道。布匹、百货、南杂、饭店、小吃店、理发店都在这条街上。河街的最东头是邓氏铁匠铺。邓家兄弟的铁器世代相传,远近闻名。兄弟三个一年忙到头,又请了几个帮工,还是忙不过来。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店铺上叮叮当当地打铁。他们见王任遥走过来,都停住了手里的活儿。

老大邓其寅说:“王区长,这夜深了,又下着雨,你还转什么?”

王任遥说:“你们兄弟几个忙呢,我来看看。”

老二邓其申说:“找我们一定有什么事吧?”

王任遥说:“说事儿嘛,确实有点小事,得给你们几个打个招呼,要麻烦你们了。”

邓其寅说:“有什么事区长只管讲,莫讲麻烦那话。”

王任遥说:“刀背岭的土匪可能要来袭击我们。这几日你们兄弟几个把耳朵放尖起,千级石阶上有什么动静,就马上来报告一声。你家离这条路最近,就拜托你们了。”

邓其申说:“土匪来了,全镇子上的人都得遭殃,不晓得王区长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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