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入,率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黑发女人,维系营养的液体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输进她的血管,宫野志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股足以足以令她凉到天灵感的气息瞬间卷席全身,让她的第六感疯狂预警。
她浑身一颤,险些没端住手中的盘子。
“谁?!”
茶发少女紧紧地贴在门边,那双蓝色的眼睛大睁着,像是一只谨慎的小动物扫视着房间。
位于门对面的窗帘微动,光影倏忽的改变昭示着情况的不对,宫野志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有些凌乱的褶皱证明他是刚才脱掉外套行动的,一副金属眼镜架在僵硬的易容脸上,显得格外冷漠薄凉。
他静静地站在布置温馨的房间内,却以一己之力将这点温暖全都打碎。
“grandmarnier。”宫野志保呼吸一滞,手中的牛奶在她的颤抖下溅射出去,弄脏了衣服,“你——”
“我本不想对你动手。”带着电流的声音响起,戴着皮质手套的冰冷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宫野志保的颈部,“但看起来,你好像想在这长待着。”
宫野志保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近乎是尖锐地道:“代号成员禁止自相残杀!”
格兰玛尼歪了歪头,竟然还带着一种无辜的茫然:“我有说要杀你吗?”
“神索是那位先生需要的人才,你也不能动她!”
温热的牛奶在她的剧烈颤抖下飞溅得更远,竟然有几滴落到了格兰玛尼的面颊上,顺着重力下滑。
宫野志保心知肚明面前这人是冲着谁来的,但她完全没想到格兰玛尼竟然会找到神索的安全屋来。
是谁暴露的?琴酒?波本?还是——她?
“真有意思啊,雪莉。”
格兰玛尼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慢条斯理地擦掉面颊上的奶渍,落在唇边的那滴被他毫不在意地抿下,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全无他话语中的‘意思’。
“果然两年前在路边躲藏的那只老鼠,就是你吧?”
宫野志保抿着唇,看他的眼中充满恐惧和绝望。
她现在特别想打死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的自己,连偷偷摸摸发求救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猜,如果我杀了你们——那位先生会怎么处罚我?”
位于她脖颈的手一瞬间缩紧,疼痛和窒息感瞬间涌入大脑。
装着香喷喷煎蛋的盘子和牛奶杯一并落到地上,瞬间破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茶发少女双手竭力地掰着男人恍若铁钳的手,却只是徒劳。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呃……”
眼中不由得涌出生理性的泪水,宫野志保透过并不清晰的视线,对上格兰玛尼漠然的黑眸,里面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
接着,她又看到了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神索,后者的胸膛是否真的有在起伏,脉搏是否还在跳动,宫野志保此刻却完全判断不出来。
格兰玛尼是真的想杀了她们。
神索她……还活着吗?
“不过这些都与你无关了。”
格兰玛尼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仿佛轻快得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这与他身边格外恐怖的杀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十六岁的少女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有那么近过,而更难过的是,她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神索……姐姐……”茶发少女的嘴无力地开合,却只能做出口型,无法吐露任何言语,在生命的最后,宫野志保所能想起的只有这两个一直陪伴在她周围的人。
能呼吸到的空气愈发稀薄,正当宫野志保连眼中的生机都黯淡下去时,她却突然感到脖颈处的力道一松。
已经彻底无力的身体瞬间瘫软,朝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扑下去,可下一秒却砸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