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把她的眸子照得很亮很亮,像装了一片故乡的星河。
「入宫前我也曾有过心上人的,只可惜如今只能在心上了。你和皇上多好啊,你们还能见面,还能共枕同眠,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看着她,竟忘了哭,「萱萱,或许,你可以自请离宫?」
她笑了起来,笑得身子打战,「我没机会了,舒倦,我就是一
件祭品,只要有人需要,随时可以拿我献祭,我太清楚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莫名地心疼,连忙抱抱她
道:「不会不会,别瞎说,我既然睡了你,便一定负责,以后
我来保护你!」
她摇摇头,镇定下来,抱着我说:「谢谢,我谢谢你能跟我说
这样的话。」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稳,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好像,看见她哭
了。
第二天向太皇太后请过安回去的路上,撞上了姗姗来迟,面色
红润有光泽的梁逐月。
真的就是撞,她牵着一条大狗,听说那是她爹给她带回来的,
凶神恶煞极吓人,我被吓慌了神,这才撞了她。
她说:「周舒倦,你瞎了吗?」
她风头正盛,我就是有理也没理,只能低头道歉。
「道歉?好啊,你在这儿跪一整天,我就原谅你。」
我心里窝火,咬咬牙,还是跪了。
我不想给李长风惹麻烦。「记着,要跪一整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她扭着腰走了,请安请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满面红光,从我旁
边经过时,指使着大狗又吓了我一场,还拖走了陪着我的宫
女。
我就这样孤零零地跪着,跪到更深露重,跪到夜半风寒,跪到
第二日天光大亮。
等到所有人又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了,才被人掺着回了明德殿。
我膝盖肿痛,还渗着血,几乎一整天都没法把腿伸直,一动就
疼。
夜里我一个人躺着,想着,要是李长风在身边就好了,要是他
能来看看我就好了,他若来,我就不疼了,也不生他的气了。
然而他自然是没来看我。
第二日我还得颤颤巍巍地去请安,去看梁逐月的脸色,她见着
我,笑得极媚,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我的确无可奈何,她是功臣之女,风头正盛,谁也不能把她怎
么样,哪怕是李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