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杀我了,但我还得接着疯,每天假装十岁少女,在树下写
字画画,对着空气发疯。
这出戏没个尽头。
过了小半年,我接到了锦州的信,王爷说他老了,在花园里摔
了一跤,摔哭了,因为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
那晚我求着李长风,求他放了我,让我回锦州。他不肯,「阿倦,我们走不了。」
「不是我们,是我,李长风,你放了我,让我回去,求求你
了。」
「你走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我不说话,他几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死死抱住我不肯放,
「不许走,我不准你走。」
可我真的好想回去,我想吃家里的枣儿,我想抱抱王妃,想给
王爷看看我新画的画儿。
我真的好想,可是,没机会了。
那天我在树下画画,腰间的老玉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碎成了
两半。
那上面有贤王亲自刻的字,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碎得很难看,我慌忙捡起来,想要拼好。
拼了好久,宫人小心翼翼进来通报说,锦州传来消息,贤王薨
了。
我愣了好久,忍着泪低头继续拼玉佩,肯定是因为我摔碎了玉
佩才会这样,拼好了,贤王就活过来了。
我拼啊拼,总是缺一角,怎么也找不到。我终于知道,贤王像我亲爹一样,不会醒了。
可我还没给他看我新画的画儿呢。
晚风吹过,树影婆娑,像极了当年我在枣树下画画的时候。
我拾起笔,手抖得极厉害。李长风就在那时走进来,他眼睛微
红,看起来很疲惫。
「阿倦。」他叫了我一声,相对无言。
我低头,抓住笔,蘸了墨汁在纸上画圈。
李长风走了过来,压制着颤抖的声音问我:「阿倦在画什
么?」
我颤抖着画着,近乎绝望地开口:「画一个大枣,给阿倦吃,
画一个烧饼,给王爷吃。」
他抓住我的手,问我:「那长风呢?」
我看着那两个怎么画不圆的圈圈,赌着一口气道:「不给他,
什么也不给他。」
「阿倦。」李长风唤了我一声,一滴泪落进我的颈窝。
他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