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分钟后,江诏才放开他。
放开他的动作很慢,好像很依依不舍。
陆冼退开一点,抬头问道:“我们这算和好了,那你要跟我绝交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江诏抬起手表,回道:“马上,等一下。”
刚才在楼下坐的时候,江诏冥思苦想,终于编好了一个理由。
他目不转睛盯着手表,一本正经道:“还有两分钟。”
陆冼伸头看一眼,江诏手表上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八分。
终于,两分钟过去了。
陆冼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江诏拿出手机核对一下时间,回道:“再等一下,迟个十分钟,总比掐点好。先坐一会儿。”
江诏刚要找椅子,突然想起这是江瑜的房间。
强烈的占有欲又冒了出来,江诏想,有什么事回他屋里说,不要在外人的屋里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外人不配听!
江诏乖乖巧巧勾了下他的袖子,说:“哥,回我房间,我全部告诉你。”
陆冼点下头,没有多想:“好,只要你肯说就行。”
很快,两人离开“外人”的房间,来到江诏房间。
江诏坐在床上,陆冼双手往后撑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垂眼看他。
江诏缓缓开口:“其实,我之前跟你说,算命的要我大学四年不能理你,不然我会有血光之灾,是骗你的。真实情况,正好是反过来的,如果我理你了,有血光之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江诏依旧眉头紧锁,一脸担忧。
陆冼凝视他的眼睛,抠在桌边的手指慢慢收紧,有点……信了。
江诏叹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冼解释清楚:“四年前,我遇到一个云游僧人,他免费给我算命,要我大学四年绝对不能见你,要跟你保持距离,不然你一定会……突发意外,必死无疑。等度过这四年后,我就可以跟你和好了,但是直到今晚的九点之前,都不可以把不理你的原因告诉你,不然你一样会……死掉。”
陆冼瞬间红了眼睛。
今天一晚上,他不知道眼睛红了多少次,一直在掉泪的边缘徘徊,他哑着嗓音问:“就因为一个疯子的话,你整整四年不理我?”
江诏抬起头,演技爆表:“我怎么敢不信?”
他哽咽着开口:“如果他说会死的人是我,我肯定不信,还会骂他一顿。可他说如果我理你,死的人是你,那我怎么敢赌啊?”
江诏眼睛湿润,委委屈屈:“哥,我真的太爱你了,我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去验证这预言真不真。”
“我这四年,每一天都在想你,我对你的思念,一点都不比你对我的少!”
江诏眼神坚定。
他胡编乱造说了这么多,可算说了一句真话。
许久,陆冼胸膛慢慢起伏一下。
原来是这样。
他已经全信了。
陆教授慢慢卷起袖子,冷静逼问:“那僧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哪座庙里的人?他师父是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走,我们去找他算账!”
江诏沉默了下,这么多信息,他还没编好。
片刻,江诏:“我没问那么多,他当时戴着斗笠,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你脑子呢!”陆冼突然放大音量。
江诏登时吓得咯噔一下,身体都抖了下。
陆冼一向温文尔雅,江诏从来没见过,他哥会发这么大的火。
陆冼又气又心疼:“随便一个什么人,叫你离我远点,编编谎话骗骗你,你就信了。改天要是再来一个僧人,叫你捅自己一刀,我才能活命,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捅自己啊?说话!”
江诏哪敢说话,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过陆冼这种失态的样子。
眼睛红红的,眼神坚毅,语速很快,咬字格外清晰,说到重点时不仅会加重音,还会恶狠狠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