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瘦了。”李蓉看着上官明,打量片刻后,拉着上官明的手,颇有些感慨道,“您年纪上去,我们也长大了,您就不要太过操劳。好好休养身体,活得久的,才是最大的赢家。”
“如今我也没操心什么了,”上官明苦笑,“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也不想与你们有什么龃龉,朝廷上的事儿,总得有一个人让步。你如今要往前,我也老了,只能让步。”
“母后是在埋怨我?”李蓉挑眉,上官明赶忙解释,“你可别冤枉我,你是我女儿,我哪儿能有这样的心思?”
“我逗您玩呢。”李蓉挽着上官明,靠到上官明肩头。
上官明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儿,心柔软了大片:“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唯一只操心一件事。川儿,”上官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川,“你就算雅雅姐不娶,这天下姑娘这么多,总能找到一个当太子妃吧?”
裴文宣和李蓉对视一眼,上官明看着在旁边强撑着笑容努力解释着的李川:“母后,不是我不想,
就是合适的人难找”
“你不是找不着合适的人,你是怕成婚。”上官明一句话打断他,随后直接开始念叨:“其实婚事要学会将就,你看你姐姐和驸马,两人也是赐婚,如今如胶似漆,有什么不好?”
李蓉听着这夸赞,忍不住扭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李川看了看李蓉,转过头去,端了茶道:“母后,我如今年纪还小,这事儿等以后再议吧。”
“再议?你想什么时候再议?”
“母后,我想过了,李川满脸认真,“天下不平,何敢言婚?身为太子…”
“别同我开玩笑,你就是不想成婚和我胡扯什么天下!"
上官明直接打断他:“我现在本也懒得管你成不成婚,可如今你没成婚,一日不成,就有一大堆人盯着,柔妃那侄女,如今还在宫中转悠,天天到东宫门口偶遇你,安的什么心谁不知道?你若能把她解决了,你想什么时候成婚就什么时候成婚。”
上官明说着,坐到位置上,低骂出声:“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想谈情情爱爱,简直是自私至极!”
李川拨弄茶碗的手顿住,他似乎在极致的忍耐,他垂着眼眸,只道:“随便选一个姑娘进来,我与她又没什么感情,到时候我照看不好,怕误了人家一辈子,又何必呢?”
“误什么一辈子?”上官明听到这话,似觉荒谬,拍着桌子道,“你以为人家嫁给你是嫁什么?嫁个如意郎君?嫁你是因为你是太子,图的是你东宫那个位置,是荣华富贵是家族荣耀,你娶回来放着就是,你需要费什么心力?”
“川儿,”上官明皱起眉头,“你年纪不小了,不要这么孩子气。嫁进宫里来,那是姑娘自己的选择,他嫁你娶,若你不喜欢,日后你就再纳几个侧室进来,放着就是。重要的是你现在早早娶个太子妃,生个孩子,等皇长孙出来,你的位置才更稳。这么多人看着你,你不能有半点闪失。”
“大家的婚事都非自己选择,母后和你父皇是赐婚,你姐姐也是赐婚,为什么你要当个异数?你是太子,肩负的是江山社稷,这些事不重要,你不要做太多纠缠。”
李川不说话,他看着茶碗里的茶叶。
其实上官明说得也没错,是他任性,是他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是他总会想起自己母后和姐姐,
怜悯未来的妻子。是他总会看着父亲,怜悯未来的自己。
其实大家都一样,他一个人为什么要当异数?
他端着茶碗,好久后,他终于道:“母后说的是,全凭母后吩咐。”
李蓉在旁边无声看着母子对话,感觉熟悉又平常。
裴文宣见气氛不对,轻咳了一声后,转头问向上官明:”娘娘,近来微臣发现,殿下一到寒冷天气就容易腿骨疼,娘娘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听到女儿身体不好是,上官明马上被吸引过来,她一和裴文宣搭上话,便停不下来,话题被裴文宣主动转开,四个人就围绕着养生话题继续谈下去。等说到时间差不多了,李蓉和裴文宣便得启程离开,去准备宫宴了。
两人和皇后李川告辞,等出门之后,李蓉叹了口气,裴文宣看过来:“殿下因何叹息?”
“川儿的婚事,母后说得对,的确不能一直拖着。”
李蓉有些忧虑:“依照川儿的性子,我去劝一劝,压一压,太子妃也就想选谁选谁。”
“但如今殿下不会这样做了。”裴文宣声音平和,他抬手拉住李蓉的手,“前车之鉴,想必殿下也不想再逼着太子,太子是个好孩子,可人不会违背内心忍一辈子。”
李蓉同裴文宣手拉手走在长廊上,听他这些话,她久不做声。裴文宣见她垂眸深思,他想了想道:“其实我有一个法子。”
“嗯?”
李蓉抬眼看他,裴文宣正要回答,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笑唤:“这不是平乐姐姐吗,今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