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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人手(第2页)

“你打算问谁要?”

“还能有谁,咱爹难道不该派人保护我吗?”赵思洵冷笑道,“我的命再不是命,若一到大庆就屁咯儿,他也别想好过!”

咸鱼不翻身,鲤鱼才能跃龙门,想摆脱困境,只有奋力一跃!

可话虽如此,该怎么要,什么时候要,却是一门学问。

以望帝自负且多疑的性格,若是赵思洵直接开口求,给定然会给,可结果一定不会让他满意。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后者主动给,愧疚地给,这就需要赵思洵耍点手段了。

*

王府刚刚搬迁,高山正带着下人进进出出忙活,帝王的赏赐加上各家送来的贺礼琳琅满目,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能用的一一摆放出来,不能用的就收进库房里,一直忙到深夜高山才稍稍喘口气。

他是夷山族特地送进宫给赵思洵的玩伴和护卫,正纳闷着这么长时间后者竟没找他,结果一进寝殿,就见到赵思洵正挽着袖子翻箱倒柜,将一口口堆叠的箱子打开,地上全是翻扯出来的衣裳物件,于是纳闷道:“殿下,您在找什么?”

赵思洵抬起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问:“高山,我那只埙看见过吗?”

“埙?”

“就那个三水长老给的陶埙。”赵思洵想了想,“我记得你收进这里了,我怎么找不到?”

高山嘴角一抽,忙将赵思洵扶起来,送到桌边坐下,倒了一盏茶递给他,“殿下,那可是云霄宫的信物,您留着要当传家宝,属下怎么敢随便放置?我给收到暗库里了,要不要去取过来?”

赵思洵一边喝茶一边催促,“快去快去。”

“那您稍等。”

高山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了,赵思洵坐在桌前,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就着烛光仔细看着手里的埙。

陶制,灰白色,因为年代久远,表面已经有了些细细的裂纹,甚至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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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运的是,这玩意儿还能吹,更幸运的是,赵思洵会吹。

他玩笑道:“我要是真吹这玩意儿,你说能不能把云霄宫的人给招过来?”

中原武林四大门,不及天山一雪剑。世间传言多是夸张的说法,但口气也忒大了。

不过对于赵思洵而言,不管是望帝还是云霄宫,只要能引来一个,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埙的音色深幽,婉转,延绵,无端有种凄凉之美,若是吹得好,甚至还能吹出一种空谷回荡的岁月感,共鸣之中令听者明明不哀却伤,特别符合赵思洵如今的心境。

于是他拿着这只古旧的埙,坐在王府最高的屋檐上,夜半寂寥无声,就着一弯弦月,吹出一曲接一曲的哀愁,倾力表达着他的孤独悲哀和惶恐迷茫。

夜深人静,酣睡之中,突然传来丝丝缕缕的曲调,绵长悠远,淡淡哀婉,并不吵闹,甚至对助眠有所奇效,但就是容易引发不太美妙的梦,那些被刻意忘记的幽怨遗憾,那些想见却再不能见的人齐齐伴随着埙乐入梦而来。

而那些还未入睡,却听着这宛转悠扬之声,怔愣出神,等一曲结束,忽然抬手摸一摸脸颊,却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高山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对着月光吹埙的赵思洵,眼眶难以抑制地湿红起来。

他是夷山之难中被圣女带进山躲过杀害的幼童之一,曾亲眼看见过那惨绝人寰的屠杀,几乎所有的青壮男子都死了,将夷山族的辉煌和传承几近断绝。二十年来,所有幸存的族人都在盼望恢复往日繁荣,然而扛起这项使命的却是年幼的赵思洵。

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好像在他代替母亲接过族人生存的重担之后,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别看今日搬进王府,来往宾客众多,可那些贺喜之声中的幸灾乐祸,谁听不出?然而赵思洵却弯着嘴角,眼眸带笑,彬彬有礼又客客气气,仿佛真的没一丝怨怼,如同以前那般让等着看笑话的都觉得自己无趣,然后没人事般带着赵思露欣赏府邸,似乎对一切游刃有余。

可事实上,他内心不痛苦,不悲哀吗?但又能与谁能说?

似乎只能寄于这只埙了。

高山一路陪伴,在今夜那埙声之中,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他每每替赵思洵思索,都觉得前路太难,太艰难。

赵思洵吹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气息不稳,已经酝酿不出那种凄凉之感后,将埙一收,利落地收工从屋顶翻下来。他一落地,发现底下不知何时站满了手下,一个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伴随着还未止住的抽泣,可见是狠狠哭过一场。

不是所有的夷山族人都跟随着三水长老前往封地,还有些武艺尚可的留下来,成为赵思洵的下属。今日受埙声的影响,过往伤痛和对赵思洵的心疼齐齐翻涌上来,就比较凄凄惨惨了。

高山还狠狠地擤了下鼻子,婆娑着眼睛看他,“殿下,您受苦了!”

赵思洵:“……”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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