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吗?我以为正正好。”曲静胜佯装不解,半真半假笑道,“若小舅舅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可先替我存着,来日再找机会还回来可好?”
人与人的关系正是在一来一往间处出来的。
徐倓身份特殊又受庆王看重,来日必定前途无量。
若能同他交好,于自己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曲静胜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青年不知是否洞悉出了曲静胜的意图,一反常态,喉咙里滚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再说。”
曲静胜识趣,没有过多纠缠,对他略点点头,驱马离去。
马蹄声声震穿青石长街,迅疾如雷。
徐倓单手控马,在转角处余光瞥见那道即将消失在街口的身影。
少女骑姿轻盈干脆,扬鞭催马的意气逍遥削弱了平日里那股一成不变的端雅柔和,有种滔滔岌岌风云起的洒脱。
徐倓不经意多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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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静胜有几年没来过西林庵了,庵内变化不小,主体格局倒是没怎么改动。
她循着记忆往那些偏僻的禅房去,一边寻找一边高喊令煦几人的名字。
连找四个禅院皆扑了空,到第五个小院时,曲静胜刚跨进月亮门,忽闻院中那棵巨大的青檀古树上传来一声真真假假的嘹亮鸟鸣。
她似有所感,猛地举高灯笼照向那树,茂密林叶间露出少年一双清亮含笑的眼……
紧接着,是门扇开合的吱嘎声,廊下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奔跑脚步。
“姐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姐姐!”静质如一股小小的旋风,转眼刮到曲静胜面前,一头扎她腰上,死死抱住。
“静质!”曲静胜笑着提裙跑上去相迎,结果被妹妹撞得接连后退两步,刚从树上跃下来的令煦见状忙撑了她一把,顺便接走她手中的灯笼。
曲静胜好笑地掐住静质双腋将人提了起来,额抵额地蹭蹭孩子软乎乎的发。
见到弟妹们安好,她先前的沉郁一扫而空,笑眯眯道,“轻了,姐姐相信你真的有想!”
静质嗯嗯直点头,小手依恋地绕上姐姐脖颈,牢牢搂住,不想下来。
曲静胜的臂力不足以支撑长时间抱稳一个六岁孩子,令煦看不下去,抬手将静质扒拉下来。
曲静胜双手终于得空,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胳膊,“令煦,最近辛苦你了。”
“我算什么辛苦,姐你……”少年一开口,激动之下竟哽咽了。
曲静胜笑出声,令煦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学静质那样,将灯笼往地上一放,一把抱住姐姐。
不过他年纪大了,身高也与姐姐相仿,不可能扎姐姐身上,所以换他掐着曲静胜把人提起来连转几圈。
静质脚踩在地上,嘟嘟小嘴,本来不太高兴,转眼看见哥哥抱姐姐转圈圈,她又嘻嘻笑起来,拍着小手跟在兄姐脚边绕。
曲静胜被令煦转得头晕,笑着拍他两下,让他将自己放下,尔后一指静质方才冲出来的小屋,问道,“令晖是睡了吗?是那个屋吧,我去看看他。”
话音落,小院突兀陷入安静,耳畔只剩下夜风拂过青檀枝叶的窸窸窣窣。
曲静胜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借由不算明朗的灯笼烛火,她清楚看见两个弟妹面上的笑意于刹那间褪去。
令煦缓缓垂下头,不敢与她视线对上,呐呐道,“对不起,姐姐。”
静质呜呜在哭,不是小孩子常见的那种扯开喉咙不管不顾的哭法,她声气很低,仿佛压抑着超出年纪的万千情绪。
曲静胜愣住,脑中纷繁杂乱,想起那夜回首望见令晖小小的身体颤巍巍地钻出护栏,闭着眼往河里跳的情形,一时泪盈于睫。
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四个字,“怎么回事?”
令煦喉咙发涩,几度张口都是哽咽。他吸吸鼻子,正欲整拾心绪再说,外面匆匆跑来一人,向曲静胜禀告,“郡主到了,您可要前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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