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哥说着世上有种事情叫做渡劫,你所经历的劫难都是你必须承受的,如果你承受不来,那就做不了上神,也没有这长久的寿命。
二哥还说,这世上的事情都是公平的。有得就有失,没什么好抱怨,也没什么好难以忘怀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我们也总是要好好活着的。
二哥还说,身为四海八荒第一女上神,该有的气度总是要有的,那些不大要紧的事情,着实不好计较,免得丢了你女君的颜面。
我想着,我得为我自己长脸,也得为我爹爹长脸。无论如何,是不能给他们丢脸的。
我知晓自己不大聪明,是一只愚笨的凤凰。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难免要多想一些,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像是今天的这件事情,他们污蔑了我。按照烈焰教给我的思维,本该我应该在此大开杀戒的,可我想着这样做与魔族有什么区别?我是上神,该有上神的气度,所以我尽可能好脾气的跟他们说话。
即便他们叫我施舍给玥颐几碗血的时候,我也好生应下了,并未拒绝。
因为我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好。毕竟这天族的人素来爱粉饰太平,不爱起争端。若是因为我惹出什么乱子来,我老爹又要头痛一番。
我跟着紫荆进了屋子,他一言不发。我也懒得看他。药王说她要为小郡主解毒,屋内不好有男子,便叫天枢和紫荆都出去了,只留下我和药王,以及不断咳嗽的玥颐和她娘亲。
药王拿了一把匕首给我,叫我在桌子上的碗里放血。我看着那放好的四个碗,心里不禁有些委屈,我一个凤凰才有多少血?一下子叫我放四碗血我还能有命在吗?
见我面露难色,药王捋着胡子轻笑一声,走到我跟前道:“姑姑莫要如此害怕,只需要放两万血就好,剩下的碗是老朽是做他用的。”
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利索的拿着匕首在手臂上滑了一刀,皮肤一刺痛后,鲜红滚热的血便留了出来,等到血流满了两碗后,我给自己止了血,因为不知道该不该走,便坐在桌边等着。
药王此时正忙碌着给玥颐配药,于是便叫玥颐她酿将桌子上的血给端过去。她娘倒是个温婉的性子,很是规矩的走过来,朝我行了一礼后,端着那两碗血就往药王那里去了。
我对玥颐她娘并没有什么兴趣,便移开目光去看屋内的屏风,须臾,我听见啊的一声惊呼,随意便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我猛地一下从桌上站起循声望去,就看见玥颐她娘跌坐在地上,而我先前放的两碗血,也已然洒了一地。
因为刚刚放的那两碗血,我本就虚弱着,又因为站的太猛,不免有些眩晕。可如今瞧着自己吃痛放出来的两万血,竟是被人全洒在了地上,一时心血上涌,那压抑在胸前内的怒火和委屈一下子全都喷涌了出来。
脑里心里,全都是一片血红色,哪里管的了一旁的人在说些什么,拿着手中的扇子就往外走。
却是被迎面而来的紫荆硬生生拦住。
“让开!”我本就急红了眼睛,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暴躁可以形容。
“她还没救过来,你不能走。”
紫荆的声音,依旧冷静的厉害。
我心里的怒火却时燃烧的越来炙热;“我叫你让开!”
我猛地朝着紫荆吼了一声,这八万年来,我从未发过脾气,也从未有人见我发过什么脾气。因为没人见过,所以四海八荒都以为我是个没什么脾气又很好说话的神仙,所以总有人来欺负我,如今见我如此动怒,一个个的都面露惊讶之色。
玥颐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殿下,姑姑……姑姑她既然不愿意救玥颐,就……就……咳咳……让姑姑走吧。”
“左右……左右是我娘亲不小心打翻了血碗……咳咳……”她这一开口,众人的脸上惊诧的神色瞬间转化为怜悯和嫌恶——对她的怜悯和对我的厌恶。
呵呵,这天上的神仙,还真是好恶分明的很呐!
玥颐她娘凄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爬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袖甚是可怜的求我:“上神,上神,是老身一时不小心,这才打翻了血碗,但求上神你救一救我的女儿,救救我们玥颐……”
彼时我心中正怒火大胜,一把将她甩开,看着跌坐在地上哭的甚是凄楚的妇人道:“救她?呵呵,夫人,你女儿玥颐的性命是命,我凤陌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我本就为曾害过她,先前那两碗血,已经是我卖给天族的面子,你们这样糟蹋,我是凤凰,不是血库,你当我一只凤凰身上才有几碗血?竟是想要我给你女儿放出四碗血来?”
“如此残忍之事,你们怎么不直接拿了我的元神来给她救命!!”我步步逼近,话语说的越发声嘶力竭,可胸口的火焰却还是炯炯燃烧着。
那妇人脸上的新泪痕转瞬间就盖上了旧的泪痕。玥颐沙哑着声音道:“娘亲,你不要如此,姑姑她……姑姑她如今已经尽力了,我们……咳咳……我们不该难为她的。咳咳……是女儿命该如此,不该母亲也不会好端端的摔倒……”
众人本来都静默着不敢说话,玥颐此话一出,那中年男子和穿着铠甲的将军立刻上前道:“定是这只彩凤凰不满我们让她放血救玥颐,这才故意打翻了血碗,为的就是害死我们玥颐,定是如此。天枢神君,她这般心肠歹毒,你可要在九重天宫好好跟天帝回禀,万不可包庇了她!”
他们这话一出,四下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顿时变了,一个个都开始附和起他们的话来,一旁的天枢神君倒是板着一张脸不言不语。药王则是垂首站着。
“是啊!紫荆殿下,我们可不能让她诡计得逞,不能让玥颐郡主就这么死了,今日无论如何,要这只彩凤凰在放出两碗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