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日本和尚眉毛一挑,“不不不,您怎么会衰呢?您简直是我见过的最身负气运之人了!”
“如果说普通人的气运是一汪池水或是流淌的溪涓的话,那您的气运就是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啊!一眼都望不到头!”日本和尚诚恳地说,“通俗来说就是您在人群里实在是太耀眼了,如果说其他人的运道是零星点点的萤火,那您的运道简直是枚一百八十瓦的巨大灯泡一样刺眼,让人想不注意到您都难……这样说您能理解么?”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他心说你这和尚真的是专业的么,前面的描述还像模像样,给人一种浓浓的古代武侠风的感觉,后面这白烂的现代化比喻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萤火难道不是和皓月做对比么?形容别人是枚一百八十瓦的大灯泡这种比喻手法是谁教你的啊?那个教你观望气运的不靠谱师父么?
“你是路鸣泽派来整我的?”路明非狐疑地对和尚问。
“路鸣泽是哪位施主?”和尚一愣,满脸不解。
“那你是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派来的?”路明非追问,“因为我和她们说不需要她们的远程协助,所以她们对我心生埋怨,就派你来消遣我?”
“施主您说的那些古怪的名字我真心一个都没听过。”和尚摸了摸他那颗圆溜溜的大光头,“没有人派我来啊,我真是看施主您气运非凡牛逼哄哄的,想着来蹭一蹭你的运道,我们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施主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啊?”
跑来蹭自己的气运还有理有据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还吐槽自己被害妄想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個日本和尚吐槽,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这和尚扔出浅草寺的冲动。
绘梨衣从人群中小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只竹签,她把竹签交到路明非手上,动作里略微带着一点点炫耀的成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求签,看起来貌似抽中了一根不错的签。
路明非借过竹签低头望去,日文的签文上居然还印有中文的注解。
“天开地阔好良缘,日吉时良万物全。”
“哎呦!上上签呐!居然还是这支签!”和尚也把他那颗锃光瓦亮的脑袋凑了过来,“相逢就是缘,我跟着师父学过解签的,请问施主需不需要解签服务啊?”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他心说这签还需要解么,你们寺庙的签压根不懂什么叫隐喻什么叫含蓄是么,这签文直白得都要怼到自己脸上了好么,简直就和“世上只有妈妈好”一样都不需要去动脑思考,是个人就能懂。
但路明非又扭头看了看对签文一脸懵懂,只知道自己抽了个好签的绘梨衣,他还是妥协般地对和尚说:“那还是拜托你为我解个签吧。”
“签文不能看明面解签,要看你求问的是什么,求姻缘求事业求学业,根据求签时心中的观想不同,签文的意思解读起来也各不相同……不过这支签倒是非同小可啊。”和尚双手合十望向绘梨衣,“敢问施主在求问这支签的时候,心中观想之念所为何物呢?”
“sakura。”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举给和尚看。
和尚愣住了。
“嗯……别误会,sakura指的是我。”路明非强忍着羞耻感解释,“sakura是我的名字,你这样理解就行了。”
“没想到施主气运过人,连名字也是这般别致。”和尚感慨道。
“别废话,你说这支签非同小可是什么意思?”路明非问,“这支签和其他的签比起来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么?”
“是啊,这支签的寓意是唯一的,换句话说,如果是求姻缘抽中了这支签的话,则寓意着万物齐备,良缘必成,但是如果是求问其他的事抽中了这支签,那此签就自动作废不灵了。”和尚解释说,“而且我要告诉施主的是,这支签还是那只签筒里唯一一只姻缘上上签,其他的姻缘签再好也只有上签了,这签无敌难抽,每日只供一次,抽完了就没了,所以这签……准到不行!”
“真有这么灵验?”路明非心里一动,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竹签。
“简直灵验到邪门!”和尚压低声音说,“传说德川家的最后一任将军就求到过这则签文,你猜怎么着?最后他被火烧死的时候,他一直暗恋的那名歌伎居然主动向他表明心意,然后和他一起跳进火海里,陪他殉情了……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还有去年,一个患有癌症晚期的意大利人来日本旅游,他抱着万念俱灰的心情在我们浅草寺抽中了这支签,然后你猜怎么着?”和尚激动地说,“他的前妻居然主动找他复婚了!只要她的丈夫在保险受益人的那一栏填上自己的名字。”
“还有上个月,上个月有个女孩很幸运的中了这支签,结果你猜怎么着?”和尚一批大腿,“当晚那个女孩就在银座的天桥遇到了踩踏事件,她肺部受损一度休克被送往医院,然后她和她的主治医师彼此一见钟情,她上周出院,两个人昨天已经完成订婚了!”
“见鬼,果然邪门,不过这真的是姻缘上上签么?怎么更像是死亡笔记或是某种带有诅咒的法句。”路明非缓缓地打了个寒颤,“抽中这支签的家伙们的遭遇听起来似乎都不太好。”
“可最后大家的确都收获了爱情,不是么?”和尚宽慰路明非道,“一个人这一生的气运是有定数的,有的人气短命薄,在姻缘方面中了上上签未必是好事,因为爱情花光了他的气数,他总归要用其他方面的东西来偿还,但是施主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我刚才说过了,施主你是身负大气运之人,你完全镇得住一段和美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