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逐渐与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人像重合。
姬循雅的语调似是感叹,“陛下好忍性。”
赵珩笑,亲亲热热地回答:“将军谬赞,论修心,朕不如将军。”
姬循雅笑。
不知为何,他笑得好像比刚才更开怀了些。
赵珩心道什么毛病,难道真有人比起做刀俎,更愿意为鱼肉任人宰割?
喉结滚动,时不时撞在箭簇上。
赵珩不以为意,他不像姬循雅将凶器往里按,箭簇划过皮肤,最多出几道伤口,疼而已,他相信姬将军能忍。
“姬将军方才很好奇,朕为何与传言中的羸弱不同,是吗?”
姬循雅轻轻颔首,秀色的唇瓣微扬。
纵然受制于人,他的目光仍毫不收敛,赤—裸地、放肆地、游走过赵珩全身。
他回答:“愿闻其详。”
赵珩不太喜欢被人这样看着,警告似地把箭簇往里怼了怼。
一缕艳红立时自铁器深陷处渗出。
赵珩一只手拍了拍姬循雅的脸,他很白,那一耳光赵珩打的不重,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个微红的印子。
赵珩手顿了下,“姬将军,莫要忘了朕的身份。”
姬循雅唔了声,将视线凝在赵珩脸上。
他眼睛生得实在奇怪,眼珠那么黑,却丁点亮光都不见,专注看人时,一片深不见底的纯黑,仿佛蛰伏着某种凶兽,能将人整个吞进去,嚼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被他这样看着,让人脊背都发麻。
赵珩心道,多此一举,还不如方才。
皇帝伏下身,几乎要贴上姬循雅的嘴唇。
他微笑着解答了姬将军的疑惑,“因为朕不是皇帝。”
姬循雅眼中似有情绪翻涌,但赵珩看不清,也懒得分辨。
“朕不是他们的皇帝。”赵珩道。
姬循雅凝望着赵珩,良久,露出个宽容的微笑,“陛下的意思,臣愚钝,不明白。”
神情柔和,如健全者在看疯人呓语。
手轻拍了两下姬循雅的脸。
皇帝含笑看姬循雅,笑意温存缠绵。
像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诱惑。
姬循雅垂眼,只觉喉内干哑得几乎要烧起来了。
“别装傻,”皇帝在姬循雅耳畔低语,“你知道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