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晚知道这个地方,但他从没来过。
弼打街算是低配版的港口酒吧街,街道两侧全是各种带有异域风情的酒吧和小酒馆。每家店的头顶都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墙面上喷满了看不出含义的卡通涂鸦。
来到一家座无虚席的酒吧门口,于白青让他在路边等着,接着走进店里,给坐在吧台前的一名光头递了根烟,和他轻车熟路地说了几句什么。
光头顺着于白青所指的方向望过来,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几眼站在路口的小瞎子,随即从座椅前站了起来,示意他们跟上他。
领着于白青和应晚一路来到酒吧背后的巷子里,光头在一个不起眼的纹身店门口停下了。
纹身店的铺面旁有一道沿着地面往下延伸的台阶,台阶尽头拉着一道黑色的门帘,路过的人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老规矩,先上交手机。”光头对于白青说,“出了这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大家好聚好散,都好做生意。”
于白青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光头手中。应晚这时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细节,他哥今天带出门的手机,和平时上班用的并不是同一个。
光头走到应晚的面前:“还有你的。”
指间还剩下半截烟头,于白青抬手抖了抖,对着光头淡淡开口:“他没手机,什么都看不见,很安全。”
应晚的老人机最终还是留在了他的裤兜里。光头带着两人走下台阶,伸手掀开了挂在门上的帘子:“进去吧,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跟在于白青身后一起走进这扇挂着门帘的小门,应晚这才发现帘子的后面别有洞天。
和门口相连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立着一道向两边敞开的大铁门。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湿浊的烟酒味。
随着两人离大门越走越近,空气中充斥着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也愈发浓烈。头顶的灯管忽明忽暗,泛出深蓝色的幽幽光亮。
一道刺目光线从大厅内|射入他的眼中,伴随着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应晚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曾听“leon”的几名常客提起过这里。繁市郊外有一个地方,来钱来得比中彩票还要快,只要你够胆,人没死没残,上一次台就能赚到丰厚的出场费。
如果说俱乐部做的还算是正当生意,那这里就完全是一个隐藏在灰色边缘地带的洞穴。
弼打街地下拳击场。
地下拳击场从不问来处,也不拘于性别年龄,无论你平时是cbd里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还是路边以偷盗为生的痞子流氓,甚至是非法移民来的外国人,只要走进这里,所有人都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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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里以前来过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作为下注的观众来押谁输谁赢,只要运气好,经常能赚得盆满钵满。哪怕偶尔输点小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闲暇时来享受和体验一下感官的刺激。
跟着于白青走进拳击场正门,首先映入应晚视野的,是一座四方形的大型拳击擂台。擂台上有两个拳手正在头抵着头对峙博弈,他们全身上下被汗水打湿,紧盯着对方的眼珠里布满了红血丝。
擂台四周围绕着近百名观众,众人高举着手,对着台上的两人发出激昂的嘶吼。
十几秒后,随着站在左侧的拳手率先发起抱持动作,两人在拳击台上滚作一团。其中一人将另一个人狠狠抵在围栏上,一个右勾拳朝着他的鼻梁狠狠撞去。
另一个拳手被打得偏过头,带着血丝的牙齿从半空中飞过,落入了吧台前一名观众高举的酒杯中,金黄的酒水顷刻间被血液染红,全场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与正常的拳击比赛不同,这里的比赛不设裁判,不喊暂停,直到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打到毫无还击之力,比赛才算结束。
台上失败的选手被工作人员拖了下去,胜利的那一个也终于体力不支跪在了地面上。周围的观众们欢呼尖叫着,纷纷开始朝他的身上扔大把大把的现金。没过多久,那人膝前就堆满了红色的纸币。
一场比赛结束,台下的观众们逐渐四散开来。有的拿着赌赢的钱到吧台的屏幕前继续下注,有的围坐在荷|官身边直接开赌,还有的甚至因为比赛结果产生了争执,在门外的过道上大打出手。
“别乱走,”在栏杆前碾灭手中烟头,应晚听到于白青在自己耳边开口,“等人。”
在大门口站了不到五分钟,两名身穿黑白制服的侍应生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是‘鹰’吗?”一名侍应生看了眼于白青递来的号码牌,“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越过于白青,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漂亮青年:“这是你今晚的见证人?”
于白青撩了一下眼皮,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嗯。”
上下打量了应晚半天,这名侍应生似乎有些不确定。
这人手里拿着盲杖,一双眼睛茫然而又无神,看起来是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这样的人怎么当见证人?
于白青并没有多说任何废话,他脱下外套,递给眼前的侍应生:“带他去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