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冬松开他的左手,示意他换成右手,再次仔细地切脉。
“至于户部,陆潜辛入狱后,本应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疏于防备的状态,但实际上我和贺平尝试了几次,都难以潜进。主子说得对,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进不去……”贺今行咬着下唇,心中权衡片刻,说:“我去。”
“这怎么行?万一!”贺冬大惊失色。
贺今行抬手打断他,“明日冬至,宫中大宴,百官皆在宫中,正是机会。”
“况且北地天寒,长公主要赶在腊月封山前回去,明日就是在宣京的最后一日。不论如何,也得在后日前搞清楚户部手里还有多少存银。”
“那大帅他们……”
“明日宫宴结束,我再去找他们。”
贺冬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他捏着贺今行的手腕,眉头越渐紧锁,半晌松开手,凝重道:“你正是身体发育的年纪,再过三五个月,灰了师父还不回来,怕是要压不住了。”
贺今行顿了顿,扯起嘴角微微笑道:“冬叔,师父号飞鸟,不是灰了。”
贺冬无言,只静静地看着他。
“我娘这么叫是因为方言啦。”
他收回双手缩在柜台后,用力地交握着,偏头看向门外。
即将过冬至,街上也十分热闹。
这厢,晏尘水带着林远山正随意地逛。
后者一路琢磨怎么把手里那过甜的柿饼处理掉,扔了对不起别人的心意,吃又实在吃不下。
他正纠结,就见前方似乎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住了。
“咦,有热闹啊。”晏尘水比他反应快,拉着他往人群里钻。
好容易找到处能看清最里面的地方,又听对方嘟囔:“怎么又是这傻子。”
“谁?”
晏尘水指着街中,“秦相爷家的小霸王,秦幼合。”
林远山仔细一看,宽阔街道上靠近他们这头,摆了套桌椅。
铺了貂绒的大圈椅里坐着个锦衣玉冠的少年人,正跷着腿喝茶。
轿子停在一边,两个小厮一个捶腿一个捏肩,另一边还站着一溜儿待命。
“哇,可以啊!”林远山道:“比我们二哥当年还要拽。”
晏尘水纠正他:“这叫傻。”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磨蹭?”秦幼合看着几丈外的马车,不耐烦地开口,“再去问问,到底有没有、下不下来,总得拿个准话儿。”
捶腿的小厮领命而去。
他向后一靠,瞥见周遭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小裳,这些人是不用做事还是怎地,把小爷当猴戏看呐?快去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