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心道:“我兄弟,林远山。”
他说话时,晏尘水也给林远山指人:“秦相爷家的,秦幼合;横海顾大帅家的,顾莲子。”
掌柜这才“噔噔噔”地跑上来,苦着脸喊了一声“少当家。”
“你早说是你家主子在嘛,我就客气一点。”秦幼合边走过来边问柳从心:“一起吃个饭没问题吧?”
后者示意掌柜下去,抬指一挥,“请。”
顾莲子扫视一圈,视线掠过裴明悯时,后者礼节性地对他抿唇一笑。他飞快转开眼,眉宇间闪过一抹戾色。
五个人里,两个不熟没意思,两个讨厌不想挨着。正好秦幼合在贺今行旁边坐下,他便插进两人中间,左右推了推,“都过去点儿。”
贺今行起身挪座,最后坐定。
一桌子都是少年人,情绪直白,你给我好脸我就还你诚心,互相通了姓名便很快热络起来。
他并不擅于主导这种场合,只饶有兴趣地听着大家闲侃,时不时被提及或是被问到,才说一两句话。
有人讲了个冷笑话,贺今行迟了一会儿才突然意会,埋头忍笑的时候,却见旁座顾莲子垂落的袍袖里,冒出一只白首黑环的蛇头。
南疆多蛇虫蚁兽。南越有驱使蛇兽、炼虫为蛊的秘术,南方军曾在战争中缴获一堆相关的典籍,然而顾氏先祖认其为旁门歪道,并不在军中推广修习。但因其中每种蛊术都记载了相应的破解之法,为应付南越人,也就流传了下来。
顾莲子会驯蛇不稀奇,但这时候让它出来,怕是肚子里又起了什么坏水儿。
贺今行不动声色地伸手捏住蛇头,任其细长的蛇尾缠上手掌,然后把它放进了自己怀里。
他曾经观摩过顾莲子驯蛇,也向对方学过几招。此刻安抚的手法与顾莲子十分相似,小蛇分不清谁是主人,便在他衣下乖乖缩成一团,呆着不动。
酒菜陆陆续续地上来,吃了一阵,秦幼合撑着脸道:“光吃多没意思,人这么多,玩儿点什么吧?”
说到行酒令,林远山很有精神:“射覆、投壶、猜枚还是牙牌?”
划拳一类他估计不是所有人都会,便没提。
柳三尺不知在柳从心身后站了多久,闻言便从自家少主开始,给大家倒酒。
贺今行遮住自己的杯子,“我不能喝酒,看你们玩儿就行。”
“黄酒都不行?”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身有疾,医令忌酒。”
众人便不勉强他。
柳从心命人送上一只金瓯和数样小物,从最简单的射覆开始玩儿。
闹过三巡,贺今行起身离席,凭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