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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尧从水中起身,交领松开,湿透的白衣透出躯体的线条。
许念连忙收回目光,撇过脸。
不过十岁的年纪,他已经感到某些说不清的情愫。
宋尧在岸边青草地躺下,伸直双腿,张开双臂,打算晒晒太阳把自己弄干。
下晌,微风徐徐,池水冒出许多泡泡。
柳树荫这片水域却再没有鱼儿咬钩。
宋尧枕起手臂,笑道:“看来你方才只是运气好。”
许念丢开鱼竿:“都是你,这么一跳都吓跑了,哪儿还有鱼愿意上钩?”
宋尧道:“你长得这般好看,若我是鱼,吃不着饵料也要咬钩。”
许念:“……”
许念找不到话接,只低头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盒,在手中摩挲片刻,放到宋尧的身边。
宋尧道:“嗯?这是什么?”
许念道:“你这样躺一个下午会晒伤的,这叫茉莉珍珠膏,多少涂点儿,回家就不会疼。”
宋尧拿起来,开盖闻了闻:“你平时也用这个?难怪那么白,白得和豆腐一样。”
许念不想细说自己虚弱的体质,嗯了一声:“上次我说过要谢你,这盒就当做是回礼。”
宋尧道:“什么时候?”
许念道:“你我只见过一次面,便是在那棵树上,怎生你是把我和别人弄混了不成。”
宋尧道:“原来你一直记着那一次,可我不知为什么,日日都想看见你。”
许念道:“别贫嘴了,快把膏涂好。”
宋尧满口应好,到底是一点儿都没舍得用,盖起盒子珍藏起来。
这场经筵直到晚间才结束。
二人坐在岸边看画舫在水面穿行。
*
彼时他们在岸边看水上,如今他们在水上看岸边。
扬州北水门近在眼前。
门楼阴影将整艘船笼罩。
许念回过神时,只听风帆咯吱作响,船中间的一根高耸的桅杆就要碰上城门门洞。
水道到城门前逐渐收缩,已经没有空间调转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