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的后半程,毛总及职能人员先行离开,事业部继续召开了晨会。领导们发言后,部分员工也说了些什么,依凡只听到一些关键词,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即将离开事业部,离开熟悉的人事物,离开郑浩天……
当吴博宇叫她名字的时候,她稍显迟钝才望向他,“怎么了?”
“晨会结束了,不回去吗?”
“哦,结束了……”结束的何止是晨会。
她回到事业部,见到芬姐百感交集的脸,有些想哭。她满脑子都是刚来事业部的情景,她试图快速融入,她拼命跟上芬姐的工作节奏,她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她经常加班到深夜,她被人刁难、设计、陷害,却一次次的从深渊中爬上来,她在郑浩天的鼓励、支持和帮助下经历了一次次蜕变成长。而现在,她要告别这里的一切,那些无以言说的感伤交织在心底却再没有吐露的机会,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芬姐见她眼圈红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每次都以为你要走了,可总有原因留下来。这次真的要走了,我以前那些话也不能再说一遍了。就祝愿你一切都好吧!”
依凡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嗯,没事,咱们还在一栋楼里,时不时还能见面的。”
她趁着眼泪掉下来之前,回过身,尽量笑着说道:“我把最后的工作处理完就该收拾东西了。您快忙吧,我得空就会回七楼看大家的……”
很快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怕抽纸的动作太引人注目,就用手支着脸,轻轻的以指尖拭去眼泪。抬眼间望见郑浩天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疼惜和痛心。
她慌忙的错开眼神,不想他因为自己的离去感伤下去,他们现在的交集就只剩这么一点点了,可到了企划部后,连这一点点的联系也不再有了。
建宏从会议室下来时,见浩天站在走廊没有走进事业部,便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一同回去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叹了口气,“本来她去企划部也就在这几天了,你何必在会议上又强调一次呢。倒好像是多么不想见到她似的。”
“她不会这么想的。”
“就算她不会这么想,其他人可会朝着这个方向揣摩。本来你们分手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这么一句话,就板上钉钉了。”
浩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今天这个事情后续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靖峰一时半会出不了医院,赵总若是此时插手到合作项目中,难保今天的事情不会被重提。她还是提早到企划部的好。今天抽空咱俩还得去一趟凌文科技,想办法把赵总的嘴堵上。”
建宏闻言,神秘一笑,“我是不敢面对你同我一起去的场景喽,昨天林依凡的惊世之举还历历在目,你去了比她也好不到哪里。说不定会同赵总闹得更僵。我一会儿自己跑一趟吧,你在这边等我消息,顺便找机会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以后她到了五楼,你们想见面都难了。”
“我知道了,那就辛苦你了。”
建宏正要开门,心下想起一件事,立马回过头说:“差点忘记同你说了,他们集团那边的领导测评结果已经反馈下来了,不过这会儿公司里还没有消息传出,安静的不大寻常啊。”
浩天一愣,望着手中的笔冷静道:“估计刘敬安要有所行动了……你想办法提醒她一下。”
建宏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死缠烂打一下又怎样,非要这么端着。我记得她上次同你提分手时,你可不是这个反应。”
浩天冷冷板起脸来,“那时还在磨合期,现在不同,我以为我们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绝不会有任何动摇,也绝不会放弃。但她……却这么轻易的选择分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没法接受,就这样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建宏想到昨天林依凡也是这样说的,心想这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笑了笑说:“那就冷静到绷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杨建宏从他办公室出来后,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走向走廊,正巧碰到了罗师傅在不远处打印文件,便笑着走上前攀谈,“罗师傅,您感冒好些没?”
“好多了,谢谢您还记挂着。”
“刚才郑总问我一个事情,我也有点闹不清楚,想请教您一下。”
“您太客气了,请说。”
“郑总说你们这边领导测评的结果出来后难道不公示一下吗?”
罗师傅明显惊讶,“领导测评结果出来了?没听说啊!不过确实不公示,应该只有毛总能看到全部领导的测评结果,其他领导都只能看到自己的。”
建宏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了,谢谢您。”
建宏走后,罗师傅还在琢磨这个事情,转身对小王师傅说道:“以往领导测评结果出来后,公司不是很快就有消息吗?怎么这次居然是人家远达公司的人先一步得知?”
小王师傅撇了撇嘴,指了指脚下,“估计是测评结果有些特殊,上面压下来了。”
“特殊?有什么……”罗师傅刚想继续问,立马反应过来特殊在哪里。他看向王玉芬,见她神色凝重的望着前方的依凡出神,便小声说道:“看来集团是给了明确指示,毛总不知如何执行了!”
依凡能明显感受到大家的眼神正忧心地望向她,但她不知如何回应,况且眼睛刚哭红了,也不想被众人知道,便假装没有察觉到众人的谈话及反应。她轻轻闭上双眼,冷静了一下头脑,心里再乱,也要迅速理清楚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及应对的办法。她现在人还在事业部,与刘敬安唯一的接触就是年会进程汇报。所以,他要找茬,一定会从这方面下手。现在都没得到陈瑜的通知,想必刘敬安心里还防着她,这证明两人的处境仍旧同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