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告诉我明日要往何处去,再将今日我所说的都告知他,只需让他自己琢磨在何时何处接应我就是,不许在将我推走!”
她肃着一张脸,神色笃定又认真,谭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叹气一声:“罢了,你们两个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犟!明日一早,你出门向西走就是。”
言罢,他敲了敲窗:“我走了每次,你赶紧将着窗关上罢,别叫那个侍女察觉了去。”
他转而回身,顺着原路返回,一身黑衣很快便融到了夜色之中。
苏容妘重新回到床榻上,但这一颗心却是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阿垣病重,究竟是何时来的病,又是从哪里来的病?
她却是有一瞬怀疑到了裴涿邂身上,想着莫不是裴涿邂放自己与他离开,便是已经料定他时日无多?
但这怀疑很快便被她给压了下去,她找不到相信裴涿邂理由,她发散出的怀疑是人之常情,但可她的私心不愿意将裴涿邂想得太坏,更不愿意去恨他,不想将他与阿垣的命沾染上关系。
苏容妘抚着胸口,亦是在离开裴府后,第一次想到了裴涿邂,脑海之中浮现起当初分别时裴涿邂的模样。
他眸中的执着忽明忽灭,拉着她的手想要扣紧却又在尽力克制,她在仔细回想间寻找出证明裴涿邂清白的证据,她想,若是裴涿邂真得对阿垣做了什么,有哪里会那么放不下?
苏容妘闭上双眸,脑中混乱至极,生生熬到天命,从窗外的第一缕光洒进来,她便开始起来收拾东西。
待到叶听察觉了她这边的情况,苏容妘也不等她开口来问,直接道:“我要去见他,你是同我一起走,还是回去给你家主报信?”
叶听怔愣了一下,似是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之中,略显呆滞地眨眨眼:“奴婢自是要着一同走的。”
她有些无措地上前:“奴婢帮您收拾罢,您放心,家主只是叫奴婢护着您,没说过什么通风报信的事。”
苏容妘点点头,也不愿去管她这话真假,直接去将宣穆唤起来,随便叫驿站店家拿了些干粮便开始向西赶路。
宣穆坐在马车之中,多少有些紧张,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容妘心中也是乱得厉害,是不是就要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生怕错过了阿垣派来的人。
转而看到宣穆神色比她还要凝重,没忍住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宣穆抿了抿唇,认真回看她:“娘亲,我等下见到了爹爹,是不是得好好问一问他,为何将咱们母子丢下五年不来寻咱们?”
苏容妘顿了顿:“时也命也,有些事你大了便懂了,等你见到了他……”
她说话声越来越小,她也不知宣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阿垣。
“算了,你不必着急与他熟络,先适应适应罢。”
宣穆点点头,他沉浸在即将与父亲相见的紧张愁闷中,苏容妘却是满脑子想得都是阿垣的病。
也不知走了多远,便觉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叶听的声音传到马车之中:“何人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