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芗,今日是我们大婚,你还记得吗?」
「路公子,夺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白沅芗!不要执迷不悟。」路泽谦声音冰冷破碎,「你回来,我既往不咎。」
「爹娘尚在,你要跑到哪里去?」
我攥紧了沈京墨的手,深深看他一眼,
「路公子,当年三次拦于你马前,推我的人,便是我爹娘。生养之恩,早被推得灰飞烟灭,如今,谁都困不住我。」
城墙之上逐渐变小的身影,是我对路泽谦最后的印象。
沈京墨将我揽在怀中,伸手挡住烈烈寒风,马儿的青蹄声撞击在四野。
「沅芗,朝前看。」
……
十日后,我们快马加鞭,到了边城。
边城入冬后很冷,开口说话会带出白色的哈气。
街上人来人往。
途经一处包子摊,妇人对我说了句话,沈京墨略一迟疑,便也回了句。
「边城的口音与京城不同,初来乍到可能听不懂。我叫俞风跟着你,有事可叫他代办。」
我骑着一匹马走在他一旁,避开沈京墨的目光,在寒风吹不到的地方,悄悄红了脸。
我听懂了。
妇人问:「郎君,可要给夫人买几个包子?」
「糖陷儿的有吗?」
「没有。」
「吾妻尚小,喜欢甜的,算了。」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我问。
沈京墨放慢了马速,语气淡定:「没说什么。」
「哦……可是我饿了……」
他带我停在一处府宅前,下马,「府中没有厨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那……糖包子吧。」
昏暗的小厨房,燃起了灶火,暖腾腾的,是我向往已久的人间烟火。
我蹲在柴火旁,看沈京墨宽阔的身体围着不太合身的襜衣。
分明有力的五指揉捏面团,动作行云流水,混了面的糖往面皮里一装,流利地捏出褶,便是个好看的糖包子。
「你挺擅长的……」
「有人吃,自然就会了。」沈京墨垂着眼,将包子整齐码在蒸笼上,「菜择好了吗?」
我回神,给他:「早好了。」
他接过,将我推出门,「呛,出去等着。」
我穿得厚实,坐在外面也不冷,索性在台阶上看月亮。
这一年,我二十四岁,梦境那些凄惨模糊的结局,我不知道是可以预见的未来,还是已经发生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