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好问心想:你都明确说了“复姓”我怎么还会弄错。这位攀交情的理由真有点牵强啊。
两人正在寒暄,一个与卓来差不多年纪的报童从他们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号外!《长安消息》号外!震惊……”
这报童将早间卓来曾经大声阅读过的标题又念了一遍,李好问与屈突宜对视一眼,都在想:不过一夜的工夫,全长安城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屈突宜苦笑一声:“听说这《长安消息》今日加印了好几千份。”
李好问望着报童手中捧着的报纸一份份地迅速减少,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谁能想象,竟是那样诡奇的案件。”
屏风杀人……
他忽然想起,郑兴朋应该就是屈突宜的顶头上司,自己或许不该如此评论发生在隔壁邻居身上的这件离奇案件。
他连忙咳嗽两声,问屈突宜:“屈突主簿昨夜说要在郑宅善后的,都……忙完了吗?”
屈突宜眉头舒展,温声道:“都妥当了。昨夜唯一出了些许纰漏的,就是那件‘天字号’法器,‘半身鬼婴’。”
李好问听着心头打突:“半身鬼婴?”
“是啊!”屈突宜一声长叹,“它原本是一个很健康的婴孩,但有个算命先生说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拥有常人所没有特异,能被炼化成为法器……”
光天化日之下,李好问忽感背心一阵恶寒。
“……当初敝司的人赶到救下它的时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它刚刚被炼化了一半。即便我们遍访名医与术士,也再找不到能救活它的法子,只能让它保持现在的模样,成为由司内保管的法器。”
李好问:……原来是这样。
“它需要每旬封印一次,这原该由郑司丞完成的。但昨日郑司丞出事,我等赶到时先忙着处理那些弊端严重的法器,实在是千头万绪的,就遗漏了它,让它跑出来,这才惊扰到了郎君。”屈突宜又向李好问道了一次歉。
李好问想了想,又问:“那孩子……那法器没被封印会怎样呢?”
“会四处管人叫‘阿耶’,然后会不由分说地缠住它见到的任何成年男子。除此之外,倒也不会如何。”
原来就是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呀!——李好问有点心痛地想。
却听屈突宜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它被炼化时,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一直在旁诱骗、控制……直到诡务司的人赶到。”
——卧槽!
李好问心中宛如突然被加了柴的灶膛,那火焰腾腾地蹿高:卧槽卧槽,天底下竟然有这种骨肉相残的惨事!那样玉雪可爱的小童,亲生骨肉,竟然也能眼睁睁地残害。
李好问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肌肉随之因愤怒而不住抽动,额头太阳穴上青筋爆出。屈突宜从旁冷静观察,将眼前的状况尽收眼底,但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阵,李好问才按捺住心中的激愤,平静询问道:“所以……诡务司就是干这个的?”
——将无辜的人从封建迷信活动中解救出来?
“唔,这是我司所辖事务之一。‘处理诡奇事务司’嘛,任何与诡奇之事有关的,论理我司都有权过问。”
李好问心想:这职权范围还挺大的嘛!
“那……这孩子成为法器,你们又用它来做什么?”
这回屈突宜只答了两个字:“找人!”
找人?——李好问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半夜三更,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婴孩飘飘悠悠在空中飘着,张着双臂,不断在你身后叫着“阿耶”“阿耶”……
这是要让人夜夜做噩梦的节奏啊!
但如果真的是作奸犯科,残害生灵之辈,比如这小婴儿的生父——那就活该这样被不断追逐,落入法网,按国法受到惩处。
李好问又抬眼看了看屈突宜,心想:不愧是“诡务司”,单只一件法器,就足可以对得起那个“诡”字。
*
郑宅中,法螺的主人轻声开口:“是个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年轻人,而且能自我控制,很能忍耐……”
法螺细细的另一头持续飘出的淡金色字体,顺序飘落在纸笺上。
“再考虑他那项特质……恐怕他是最适合接手诡务司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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