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矮几轰然被掀翻,茶盏和水翻滚倒了一地,泡涨的茶叶和滚烫的水洒在宋兰台的手背上,狼狈不堪。
而他却没有低头看一眼,而是骤然倾身接近了还在竭力思考到底怎么回事的白清欢,然后——
一把抓住了她的……不,是“段惊尘”的领口。
宋兰台的眼尾带着浓烈的红,呼吸急促而颤抖。
他张了张口,像是很费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段惊尘,你这等忘恩负义、冷心冷情的白眼狼!你怎么对得起白清欢!”
白清欢瞳孔震惊:……啊?
细犬瞪大狗眼:……汪?
他们都想让她死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你——”
宋兰台的话尚未说完,转瞬间,他拎着衣领的那只手就被反握住了腕处,一股全然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爆发,连灵力的波动也无,“段惊尘”就这样强行制住了他的手,而后——
“轰!”
宋兰台被压制着手,狠狠推倒在地。
不……说推还是太文雅了,确切说来,是像砸石头一样狠狠砸在了地上。
旁边的细犬目睹了这一幕,狗眼瞪得更大,回忆起自己先前被抱摔锁喉画面,默默夹紧了尾巴。
“咳咳……段惊尘你……”宋兰台剧烈喘息着,眼眶的红意越发鲜明,不知是气的还是受了伤。
白清欢微微倾身,面庞直直对着宋兰台,手上力量丝毫不松,屈膝抬腿,狠狠压住后者的另一只手。
她早就发现了,段惊尘的身体力量强横到可怕,哪怕是寻常的渡劫境体修恐怕都无法相提并论,此刻她就这样压制着宋兰台,后者不过一个医修,自是全无反抗之力。
她就这样,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着下方的宋兰台,冷漠询问:“我怎么了?”
宋兰台对上了那双沉墨似的眼眸,那一瞬间,他好似沉入了深潭,在里面竟然寻不到半点情绪。
他的神情同样冷下来,“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她的……”
“你是她的谁?”白清欢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冷冷看着下方的人,“不就是一个死生不复相见的陌生人?”
此话一出,宋兰台原本还满是怒意的双瞳骤然失神,如同一樽被摔碎的琉璃,逐渐笼上了一层雾气。
他张了张嘴唇,方才的恼怒烟消云散。
宋兰台颤声,“她……她竟连此事,也同你说了?”
白清欢垂着毫无情绪的眼眸,并不回答他,平静反问:“所以现在轮到我问你了,白清欢的事,与你何干?”
“……”
宋兰台脸色惨白,他很想辩驳什么,但是事到如今竟无一言可辩。
他方才怒斥段惊尘是忘恩负冷心冷情的白眼狼,可到底骂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剑修,还是在骂当年那个同样年轻气盛的自己,宋兰台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