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语疑惑地看眼庄嬷嬷:“这么快过来?安国公府没有人迎他?”父亲在想什么,不会这时候还摆架子!岂有此理,看她回去不……
“回郡主,不是,安国公安排了人迎,而且都在府里等着了,但大公子没有过去……先……先来了咱们这里……”
宋初语放下手里做的小衣,她叫江筝过来,的确是知道大哥会过来,但没想到来这么快:“让大公子进来吧。”
“是。”
林府大厅内,宋初语一袭墨蓝色对襟蝉翼绣裙,头上八宝金钗,庄重、沉稳,宽大不失厚重的衣裙遮住了凸显的肚子,端坐在主位上,典雅大方。
宋初语想着他辛辛苦苦回来,第一个见的人是她,那宋石未必愿意看见一个穿着闲适在内厅迎他闲话家常的妹妹,他想要的,应该是比安国公府更庄严的君主。
宋初语刻意梳洗了一番,但也不得不说,她首次觉得带属下真累,至少有时候是不得不要动一动的,换换衣服,带些重钗,顾念一下他们心里的仪式感。
所以难为宋家军等了这么久没有等到合适的少主看不到下一代的希望时,还无怨无悔的跟在父亲身边,那些人,上辈子甚至真的没有少主,下一代犹如一盘散沙各地为政,再也没有形成势力。
不争气的子孙跟着世子和她二哥,也没有受到庇护,反而二哥带着他们误入歧途,落得流放的下场。
想起来,最后的宋家军没有任何威胁,也和宋家军二代中没有惊才绝艳的一代有关,大哥哥过早走了,剩下的扶不起来。
安国公府在新皇登基后,手中势力早已泯然众人矣,没有镇国公府的严家军势大,更不如夺位成功的齐家军有底蕴。宋家军中下一代能人异士已经另谋高就,各自寻主了,大夏已经没了宋家的概念。
——“大公子到!”
宋初语转头,看着宋石一步步走来,恍惚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宋石完全不一样了,他更高大、更结实了,但也更有气势,从战场磨砺出的锋芒。
短短几步路,他像一个真正的浴血归来的将领,踩在青石板上,仿佛踏在未来国土的脉搏上,每一步都是一个起跳。
宋初语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下意识要盛装见他,更没了前一刻为见他洗漱更衣的小玩笑。这一刻,事实告诉她,她就该这样迎接他,用最繁杂的繁文缛节,用头上的高规格朱钗,用一道又一道的程序,给他们更高的礼遇,更多的尊重。
她就是再累、再身体不适,都要撑着最高的威严迎他们的这份期待。
宋石掀袍,跪下,恭敬拱手:“宋石见过郡主,郡主福康永寿、安康喜乐。”
宋初语笑了,笑容浅浅,威严平和,她的语气可以百般温柔却不可从座位上起身,失了他这一跪的臣服:“大哥多礼了,起来吧,大哥带领三万将领拿下雄鹰部落如此功绩,功不可没,你此去辛苦了。”
宋石起身,看向郡主,拥有安庆海航的郡主和几万水师的郡主,他现在的君主,还一如在安国公府见到他停下脚步,半俯身叫了他一声‘大哥哥’时一样,又不一样了:“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有幸不负郡主所托,亦托郡主之福,得胜归来。”
宋初语好像坐在姑母的位置,听下面的臣子回话,这个位置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在她心里炸开,变得不一样了:“新修整的宅子已经给你备好了,一路风土,先回去休息休息,随后去安庆走走,安庆给你们办了庆功宴,只是去之前,还是先去安国公府见过父亲。”
“是,多谢郡主,只是,郡主是否和属下一起去安国公府?”郡主带他去更合适。
“我就不去了,一点小事罢了。”
的确,雄鹰归降的汗沽鹰也是一员猛将,他的骑兵营假以时日就是一只奔腾在三十六部国土上的雄狮,宋家军自然也骁勇善战,但每一个都去见,对郡主来说没有必要:“是,属下告辞。”
……
江筝捧着一捧蒲公英,突然从影壁外冒出来,蒲公英散开,飞舞在两人之间,蒲公英中一张阳光璀璨的笑容像盛开的娇花:“石哥哥!惊喜!有没有被吓到?”
宋石看着飞舞的蒲公英,再看看廊檐下的她,蒲公英落在她头上,人比花娇:“有。”
江筝闻言,歪着头怀疑的看着他,脸色如常,表情如常,神态都没有变一下,这是吓到了?当她是三岁孩子吗?
江筝气呼呼的转过身:“骗人。”
宋石愣了一下,不高兴了?为什么:“有惊到,你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惊喜。”还有比这更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