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一怔,门口露出个脑袋,竟然是沈虹。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整个人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都成了青紫色,不如初见时候的活泼。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有些不敢看禾晏的脸,走到禾晏床边便讷讷道:“对不起。”
禾晏已经从洪山那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道:“没事,你不是告诉他们真相了吗?”
“可我……差一点就……”沈虹满面愧疚。
禾晏倒也能理解,如沈虹这样的,从前没经历过什么事,胆子小,想来被郑玄那么一威胁,就慌了手脚。她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么?”
沈虹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刚进来的时候走路有些奇怪,”禾晏问:“是怎么了?”
“我……我犯了军令,被杖责四十军棍,”沈虹道:“日后便去做伙头兵了,不可上前线。”
禾晏默然,四十军棍,难怪沈虹脸色这么差,没死都算好的。
“其他人呢?”
“郑玄和另外两个人……被斩了……当着所有新兵的面……”沈虹脸色发白的道。
禾晏心中并不意外,当年她做飞鸿将军时,就听过封云将军的恶名,军中纪律极为严苛。曾有大官家的儿子来投南府兵,本是为了走过场扬名,却因犯了军纪被肖珏下令斩首,当时那大官不依不饶,告到陛下跟前,最后也不了了之。
旁人许会说肖珏残酷,但若非如此,他便也无法管制南府兵,更勿用提走到今日这一步。
“其实做伙头兵也挺好的,”禾晏拍了拍他的肩,“你性子温柔善良,上前线不敢杀人的。”
沈虹勉强笑了一笑,他从兜里掏出一大把东西塞到禾晏手中,禾晏低头一看,是一把松子。
“你是好人,”沈虹结结巴巴的道:“我之前太懦弱,对不起你,差点害你失去性命。这把松子送给你,你……你慢慢吃。”
他站起身来,又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刚出门,洪山他们一行人便进来,撞了个正着。沈虹红了脸,走得更匆忙了。待他走后,洪山问:“那小子还来干嘛?”
“应该是负荆请罪吧,”小麦道:“咦,阿禾哥,你哪来的松子?”
禾晏把松子往桌上一放,“要吃自己吃。你们怎么早就回来了?”
“总教头今日说事,”石头开口了,“近几日不必负重行跑。”
“什么事?”禾晏奇怪。
“咱们在凉州卫已经呆了整整一个夏日,”洪山抓起几粒松子,边剥边道,“总教头说,要挑选资质好的新兵去前锋营。”
禾晏挑眉,按照时间来说,的确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说再过十几日,咱们就要去山上争什么,争第一?”
“争旗。”石头接上他的话。
“哦对,对,争旗。谁争得最多,谁就是第一,就可能被点中去前锋营。”洪山嚼着松子道。
“阿禾哥肯定没问题,”小麦托腮,“阿禾哥这么厉害,一定能进。”
禾晏笑着摇头,仅仅只是前锋营的话,自然没什么,不过要想进肖珏的九旗营,只怕还要下点功夫。
这还真是摆擂台啊,能者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