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恨我吧,没有关系。我承认,我的确是不择手段了。但是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孩童被投入壶口当了祭品,也不会再有孤儿不明不白死在清虚观里。”他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
江匪石脸上带着冷笑,手里的竹板狠狠抽在年纪最大的一个孩童的嘴上。
秦青的温柔重达千斤,竟叫他无法承受。妹妹是假的,身世是假的,那些苦难经历也是假的。当真相全部被揭开,秦青对自己,还能像现在这般吗?
秦青趴伏于叶礼肩头,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睛往外看,然后便勾着薄唇静静地笑了。
“扩!”
孩子的父母就站在一旁,先是不断冲侯府的马车作揖赔罪,然后狠心说道:“江先生你打得重一点,让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涨涨记性!”
陶然被关了好几天,早已经压了满肚子的火,当即就问道:“听说你马车里被人用血写了诅咒?你知道诅咒你的人是谁吗?”
是谁在害秦青?叫他抓住,他必要杀了对方!
秦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
秦青睫毛一颤,慢慢醒了过来。
蹲在桌上的996忽然嗤笑起来:“秦青,你看李夙夜的表情好像大难临头了一样。”
秦德怀连忙为儿子辩解:“你别吵吵了,我们一早就有计划的。那二十个孩子不会有事。”
紧接着又是咚咚几声,更多石头雨点一般砸在车上。
叶礼一直看着这一幕,等到马车转过一个弯才收回目光。
另外几个孩子也都被各自的父母拎到一旁,扒了裤子重重地打。
叶礼手中的扇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竟是再也无法伪装。悔恨与恐惧催促着他,叫他转过身,仓皇地离开。
叶礼连忙捂住秦青的两只耳朵,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
陶然见不得他这副不知愁的模样,提醒道:“是那二十个孩童的父母写的!他们恨你,也恨泰安侯府!”
秦青直起腰,又道:“这些天我四处帮叶礼寻找妹妹,发现许多流浪到江北城的孩童都在清虚观附近莫名失踪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的儿啊!你受委屈了!”秦德怀忽然站起来抱住秦青,哭得老泪纵横:“你为江北城做了这么多事,招来的却全都是怨恨,爹爹心疼你啊!要不咱们把铸币权和免死金牌交上去,隐姓埋名躲起来吧!爹爹今天真的被吓到了,爹爹不想你出事!”
秦德怀吓得眼都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力拍桌,斩钉截铁地说道:“挖吧!开通水渠灌溉旱地本是官府应该做的事。如今官府没有作为,那咱们爷俩临死之前就做了吧。多多少少积一些阴德,叫我儿下辈子投一个好人家,不用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行。”
陶然张了张嘴,想说我在乎。
心疼的感觉像波涛一般泛滥。叶礼紧紧捂住秦青的耳朵,露出了愤怒至极的表情。
“爹。我这辈子投身当您儿子就已经很好了。”秦青把脸埋进父亲怀中,偷偷掉出了几滴眼泪。
这些孩子均来自于附近村寨。他们的父母从侯府领到了养活他们的工钱,可他们却在做着戕害侯府的恶事!
秦青回头看了叶礼一眼,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查过了,你妹妹没被清虚观抓去。”
“我要修一条四通八达的路,用来运粮。”秦青顺势说道。
陶然隐约知道一些。无为道长交游广阔,背景很深,去了谁家都是座上宾的待遇。
叶礼扇风的手停了停。
996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喵了个咪的,这歌谣若是传唱开来,秦家满门都会被凌迟!”
陶然摇了摇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挖!”
陶然的叱骂和误解他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因为这个人不重要。但叶礼却实实在在叫他伤心。
秦青把孩童们吟唱歌谣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反问道:“爹爹,你以为我们还有活路吗?”
陶然捂住伤口,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