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遍布天空,远处还闪着紫色电光。想来再过不久便会有滂沱大雨冲刷而下。
空气沉闷潮湿,正如云易行此刻的心情。
忽然,门把转动了一下。
云易行回头看去。
她设有门禁,只有她信任的人才能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入内。
大概是自己的心腹来汇报案件调查的进展了。这样想着,云易行走向会客区。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那门把一边转动一边发出崩裂的脆响,不过半秒就被一股巨力破坏了锁芯,失去了防守的作用。
门开了,一个异常高大的人影走进来。
看清来人冰冷野性的面孔,云易行如遭雷击,呆愣当场。
云,云惊寒!他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云易行迅速调整好心态,绽开惊喜的笑容。
云惊寒也笑了,锋利的牙齿咬紧过滤嘴,兽性勃发的眼瞳里溢出危险至极的冷光。
他伸展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许久未曾使用的声带震颤着,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亲爱的妹妹,到哥哥这里来。”
没有任何改变。昏迷之前,他是一个对妹妹无限宠溺包容的好哥哥,苏醒之后,他还是如此。
云易行假装哽咽地喊了一声哥哥,没有丝毫迟疑地投入了云惊寒怀中。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卸掉了云易行的下颌骨,紧接着是手骨和腿骨。
云惊寒扼住云易行脆弱的脖颈,把软得像面条一样的人提起来,照着对方左胸处尚未愈合的枪伤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
肉体被击打的闷响传来,然后是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蓝白病号服。云易行痛得双眼飙泪,却连一丝呻吟都发不出,无法闭合的嘴巴流出唾液,像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云惊寒把死狗一样的妹妹扔在地上,在病房里四处走动。
被卸掉四肢,一拳打去半条命的云易行只能粗喘着,微颤的眼珠跟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来来回回转动。
窗外电闪雷鸣,乌云罩顶,滂沱大雨如期而至。
恐惧和绝望让云易行的泪水也似滂沱大雨般狂涌。
很明显,她做下的那些事云惊寒全都知道了,否则他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翻脸无情。
当他乐意宠着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毫无保留。当他厌恶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离死就不远了。
泪水落在地毯上,氲出一大团湿痕。云易行的嘴巴若是能够开合,四肢若是能够活动,她一定会像狗一样爬到云惊寒身边,抱着对方的双腿苦苦求饶。
哥哥,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易行微颤的眼珠里写满了这句话。
但云惊寒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未曾扫向她,只是自顾在病房里寻找着什么。他打开床头柜,翻了翻,从里面取出一枚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辛辣的烟丝燃烧之后散发出微苦的香味,慢慢又透出一股回甘。对他来说,这种牌子的香烟味道太淡了。
只有娘们儿才抽这种烟。以往的他会这样嘲讽。
但现在,这种微辣,微苦,微甜的气味,却在云惊寒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他只能感受到秦青,从未与那人见面,不知道对方具体长什么样。
这根香烟便成了触摸那人最好的媒介。
云惊寒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眯着狭长的眼,沉迷地抽着一根烟。
云易行躺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气音,胸口的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她拼命睁大眼,流出更多泪水,试图用忏悔的眼神求得兄长的原谅。
云惊寒垂眸扫她一眼,长腿交叠,换了一个更为慵懒的坐姿。
“哭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声音里的粗嘎和沙哑已经淡去,重新变回了曾经的低沉浑厚。
泪水瞬间淹没了云易行的脸。她知道自己完了!
巨大的绝望催生了刻骨的恨意。云易行投向云惊寒的目光里不再是哀求乞怜,而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