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向来不肯打赏宫人。
今日打赏就是希望有个新的开始,也借此讨好夏良媛。
说到底穷是硬伤。
西殿热得要死,跟火炉一样,放了冰,还是热。跟从前的凝翠居完全不能比。
端常在的眼泪流了一床榻。素来被自己扎一刀都是最疼的,也最难翻身。
昏昏沉沉中,就开始发起了烧。
而另一边的熹宁宫里,愉才人的宫女们正在收拾东西。
愉才人舍不得这里,尽管之前没有冰桶热得要死,可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何况一切都好了起来,尚功局那边每天都准时送冰桶过来。
关键是姜常在跟以前的慕容氏不同,她很好,对自己也很好。
愉才人一点都不想搬走。
但谁能抗旨不尊呢?
愉才人把皇上近日里赏赐下来适合夏天穿的轻薄布料拿了一半送去姜常在宫里。
姜常在如往常一样,用最好的茶温柔地招待她,喊她落座。
愉才人的泪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姜常在温言软语地安慰她,说以后有空可以常来坐坐。
刚搬到凝翠居,恬妃就派人送来了一对白瓷木芙蓉缠枝花瓶来作为贺礼,以示恩宠。
就像说好了一样,和妃送了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嘉宁妃送了上好茶叶。
皇上也命人送来一口大缸,缸里移栽了御花园里新长的荷叶,圆圆几片,绿意盎然。水里养着六尾红色的金鱼,十分可爱。
愉才人站在缸边观赏了会游鱼戏莲,出了会神。就照常抱着琵琶去恬妃宫里谢恩。
僖嫔那边听说端常在病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立马派太医前去诊治。
贤妃听说了,摸着还没有任何动静的肚子,微微皱眉,“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唉。怪不得别人。墨玉,你盯着慕容氏那边一点,别闹出人命来。”
墨玉自己本身就是婢女,自然对慕容氏的下人被打骂虐待抱有同情,谁喜欢这样的主子啊。
不禁说道:“恕奴婢直言,皇上这样奖惩分明,今后作妖的人出手前都会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毕竟这后宫论背景尊贵谁还能比得过孟婕妤呢。”
贤妃笑了,“那慕容氏要有你一半的脑子,都不至于落成现在这样一番田地。”
又叹息了一声,“难得范才人现在都好好的。”
墨兰笑:“这个月怕又会有人有了。照这样下去,真要一个个害过去,也害不过来啊。”
贤妃想到了谢可薇曾经用过的手段,摇摇头,“那可不好说。各凭本事,各担因果吧。”
太湖流域连夜暴雨,又是修补堤坝,疏导河水,又是赈灾救民,之前派出去的南方巡视组工作起来困难重重,亟需孟相前去主持大局。
由孟相领衔的政务院早朝后在勤政殿向皇帝汇报了有关情况和治理方案。之后孟相又单独留下来,向皇上主动请缨,问了皇上孟昭在宫里的情况,老泪涕零自言没有在家没有教导好女儿,只求皇上能体恤老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因而这一日傍晚,李北辰去了长春宫。
见到孟昭时,她一身米色薄纱裙,下摆上银绣并蒂莲,头上簪着根碧绿的发簪,正在跟着清影学唱昆曲《琵琶记》。
歌声轻扬婉转,宛若黄鹂。
方常在得了皇上爱听《琵琶记》的消息之后,立马禀告了过来。
孟昭最开始不屑于做唱曲这种取悦于人的事情。
但婵娟劝她,历史上得宠的后妃都会乐器或者跳舞的。就连恬妃都在天天练习琵琶。得宠有子才是最重要的。
孟昭纠结了几天才决定试试。清影恰好学过昆曲,现成的可以教她。
待孟昭转过头来时,李北辰愣住了。
一张脸消瘦了许多,减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古典,而鼻梁正中的一颗美人痣显得格外俏丽。
见到皇上驾临,孟昭面露惊喜,连忙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