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队正在快速疗伤,捡起盾牌,堵住桥头,做好防御准备。有人用刀把段飞雄身上插着的箭杆全都砍断,让他可以继续战斗。段飞雄一声不吭,将插在手臂上的箭奋力一捅,从另一侧带着一蓬血雨穿出来,丢在地上。
这血腥的一幕使得姬广利队里的几个女生一起干呕,连赵婕宜都是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躁动的真气。姬广利也很清楚自己队伍的缺陷,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等着大家做好准备。
山头上,卓玉婷惊讶道:“姬广利殿下居然如此有君子之风?等李婉儿她们做好准备再攻击?”
“你想多了。”湖阳公主和陆子清一起摇头。
湖阳公主指着赵婕宜等人道:“他带的人虽然实力较强、排名较高,但都没有实战经验,其中还带了四个女生。赵婕宜她们又怕脏又怕累,在平日的训练中很不到位。如果仓促进攻,配合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
“不仅如此,双方的士气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陆子清进一步解释道,“李婉儿队现在是绝杀状态,士气高昂。他们背水一战,而且伤亡很大,正是豁出去要拼命的时候。姬广利队占尽优势,没必要非得跟人拼命,只消多等一会儿,不但可以彰显君子之风,而且……”
“可以等待李婉儿队的士气低落?”卓玉婷顿悟了。现在土匪队确实有一股狠劲儿,但是等一等就泄了。
“如果所料不错,姬广利会使用一些谋略了。”陆子清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虽然都跟李婉儿交代过了,但是李婉儿并不擅长谋略。这丫头嘴皮子笨,脸皮儿薄,究竟能不能凭着那点儿聪慧对抗姬广利的谋略很不好说。姬广利从小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长大,对人心的驾驭能力肯定要比单纯的李婉儿强太多了。
“李婉儿!”赵婕宜上前,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开始对李婉儿叫骂劝降,“你也是麒麟院的弟子,难不成还敢向殿下动手?你这小浪蹄子还不立刻投降!殿下一直不曾跟你计较,难道你想恩将仇报?”
另一个女生开始唱红脸,向李婉儿夸奖道:“你们的表现也不错了,李婉儿,段飞雄,你们两个的积分都够拿到锦鲤腰牌了。直接弃权吧,看你们伤痕累累的,殿下并不想乘人之危。”
姬广利也沉声道:“不错,你们的表现都令我十分钦佩。大家都是麒麟院弟子,没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就此言和吧。”
所谓的言和,其实就是让李婉儿队直接投降了。因为姬广利队的积分要高得多,此时言和,其实就是姬广利不战而屈人之兵。
四周一片赞许之声,姬广利殿下不愧是御弟,做事讲究。身为旁观者虽然不清楚这两拨人之间有何恩怨,但是就冲现场的气氛,李婉儿队就应该直接弃械投降,说一声“殿下宅心仁厚,我等自愧不如”,总之再动手就是小人,就是不利于内部团结,就是不识大体,就是不对。
当下双方的士气就不一样了。
迷雾掩盖了李婉儿和墨麒麟的身影,射去的箭矢纷纷落空。
段飞雄一声大吼:“兄弟们,让他们见识一下!”
土匪们齐声大吼,迷雾笼罩桥头的同时便响起了激烈的战斗声,伴随着连声惨叫。
陆子清不可查觉地微微点头,迷雾之中视野很窄,人人都看不清对手。所以大家都会先放一波乱箭,然后快速撤离。但是作为释放迷雾的一方,李婉儿土匪队在丝帕馆的温泉池边训练了少说上百遍雾中的联手合击。大叫中的土匪们并不会立刻冲上去,而是缩在盾墙后。盾牌会挡住对方的箭雨,随后立即进入追击环节,他们以飞斧等投掷武器疯狂向对手的背后追击。
对手完全慌了,喊叫着撤出迷雾笼罩的范围,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且战且退?开什么玩笑,谁都不想殿后,迷雾之中谁顾得上谁啊,身后的队友早跑光了。
迷雾中刚冲出一个人,一把山贼大斧从迷雾中呼啸而来,劈在他背后,将尸体带得向前栽倒,溅起漫天血雨。
观战群众此时才惊悚地意识到,李婉儿土匪队并非单纯的追击,还分出了两人去做伏兵。他们在迷雾中利用麒麟载人渡河,埋伏在迷雾边缘,逃出迷雾的人就成了活靶子。
太惨了,虽然战后会复活,但是这种经历很可能成为噩梦吧?
被寄以厚望的姬广利队依旧盘踞在高地,纹丝未动。
迷雾中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绕路过来的另一支队伍已经来到了李婉儿土匪队的身后,对着迷雾中乱箭齐发,竟全员佩戴了弓弩,每个人都是极好的射手,携带了大量箭矢。顷刻间箭如雨下,有土匪队成员发出惨叫,似乎是段飞雄被射中了。那支队伍也不在乎友军的伤亡,只消拼命射箭,反正不管射中了谁都是他们的战绩,最好是能把李婉儿队和友军一起消灭,他们的积分就是最高的了。
迷雾中骂声一片,山头上观战的人群一片欢呼。虽然不顾盟军这样有点儿不要脸,但是能把李婉儿那帮土匪干掉就大快人心。
不过最惨的还是最先陷入迷雾与李婉儿交战的那支队,被李婉儿土匪队一通乱砍,就逃出几个人,还被友军给射了一波,估摸着全灭了。
这时候,姬广利队终于发动了!他们从高地冲下来了,直取盟军的背后!什么盟约都是假的,一片箭雨离着老远就洒了过去,虽然没有射到任何人,但却表明了姬广利的态度。
四周一片惊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战场上就是如此无情,游历在迷雾边缘的队伍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想要从姬广利队的刀下生还,就必须闯进迷雾,跟李婉儿队死拼。
仙师们频频点头,姬广利这一招乃是驱虎吞狼,逼着盟军跟李婉儿队死拼,不可能没收获的。这谋略相当狠辣,布局和对局面的把控都很到位,很难相信十四岁的少年人能施展出这样不逊色于名将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