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董太师低声冷笑,情绪复杂地道:
“好一番大阵仗。
老夫这段日子,便听到许多风言风语,本不欲理会,却不曾想到,你们竟愈演愈烈,扛着老夫的大旗,在今日这等场合,用起手段。
更算计到我董家子孙身上,很好,非常好。
”
他语气平静,然而这一番抛出,却令方才参与发难的所有读书人,汗流浃背,浑身凉透了。
意识到,只怕今日之后,自己等人在士林,将再无立身之地。
念及此,个别读书人竟也破罐子破摔般抬起头来,道:
“太师何以对一不学无术的酷吏这般敬畏?”
他们不明白!
更愤愤不平,这里许多人,都是因董太师厌恶赵都安的传闻,而加入声讨。
如今,顿时有种被背刺的憋屈。
董太师怒极反笑:
“好一个为何,那老夫今日就告诉你等为何!
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不学无术的酷吏,以外编学士的身份,全程参与了朝廷新政的制定,搭建了新政的骨骼,其余学士,所做之事,无非填充血肉罢了!
甚或说,他一人所占的功劳,还要超出整个修文馆!
你们不是好奇,为何韩粥等人推崇他吗?这就是原因!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不学无术,这就是你们不耻鄙夷的武人官差!
文人杀人不提刀,皆在口诛笔伐四字,如今你们倒要口诛笔伐我修文馆的赵学士,你们来说,老夫该是何等态度!
”
顿了顿,这位当朝太师,耄耋老者忽然“呸”了一声,失望摇头:
“一群谄媚逢迎之人。
”
他又扭头,看向陈正儒和许翰林,哼了一声:
“一群蝇营狗苟之辈。
”
寂静。
这个外园,好似除了老太师的声音,再没有半点声音。
就连远处,那些神龙寺负责接待客人的僧侣,也都面面相觑,双手合十。
历年斋园法会,这应是近百年来,最有戏剧性的一场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亭中,那名背负双手,淡然伫立的青年。
一名僧人低声赞叹:
“今日之后,赵都安之名,只怕在大虞儒林,如雷贯耳。
”
大虞儒林学子千万,今日,却不敌赵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