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
赵都安虽搬了心学的理论,但论及理解,不可能与正阳相提并论。
眼下正阳融会贯通,从他口中说出的心学,更为圆融,深入浅出。
“……故而,心中雾散。
昨夜我在客栈中孤坐整晚,待天明时,于屋中见晨光熹微,映照暗室。
我心光明,不复何求。
“
正阳先生眼睛越来越亮,他脸庞涌上血色,有种悟道后由衷的欣喜。
他环视在场众学者,认真道:
“故而,我心知今日再强辩下去,哪怕赵使君不出手,我也逃不过输的下场,因为我的心,已改旗易帜,有了新的方向。
”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朝董玄拱了拱手:
“我久在云浮,不知天下之大,京城卧虎藏龙,只一个赵使君,便令我醍醐灌顶,想来董太师学问更深,便也不再自取其辱了。
”
“先生过谦……”董玄脸色尴尬,欲言又止。
正阳没搭理他,转身遥望赵都安,再次拱手,道:
“使君之言,于我颇有启发,该当一个"师"字。
亦令我见识了皮袍下的小,今日之后,我将回返云浮,再入山中,潜心著书,阐述心学之理,待成书日,寄送京师,还请使君掌眼。
”
赵都安微笑道:“好说,好说……”
这一句话,却是将赵都安放在了师长的位置了。
堂堂大儒,称一个佞臣为师?
正阳又转身,目光扫向在场一张张近乎凝固的脸孔,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他没有说下去,转身,一步步走出凉亭。
陆成等弟子茫然地朝两侧让出一条路,目送恩师挺胸抬头走出去,愣了片刻,才迈步追赶了出去。
……
秋风拂过梅园。
众人就这样安静地目送正阳学派的人离开。
人们仍旧处于震惊中,尚未回过神,或沉浸于方才那番学说中,或对事情戏剧性的发展而一时难以接受。
“先生……诶……太师,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