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点点头,“往年也不必如此做机关,而是今年因为西凉主动挑起和大周的战事,怕大周报复,袭击西凉王城才做的机关。但因为准备仓促,也只在官道过河那个方向设了机关。北面和南面虽可以过河,但要有向导带路才行。”
褚栖月道:“玲珑坊的人可否做向导?”
“老夫发出密信,看看还能联系到谁,便知道可不可以一用。”沈太傅道。
褚栖月凝视着案上的布防图,转过身问钓鱼翁,“师父,您说我带着龙雀能不能完成这个长途奔袭的任务?”
钓鱼翁摇头道:“殿下,能不能完成任务也不能由你去。为师带着龙雀去便是,你是兵马大元帅,要直抵幽州整合幽州守军对阵西凉大军才是。你若不在军中,西凉人就识破了我们的意图。”
褚栖月也摇摇头,“只是,您这岁数,还劳您翻山越岭千里奔袭,我这做徒儿的也不忍心啊!”
钓鱼翁捋了捋胡须,“要想活捉那个老巫师的孙子,也非得为师出马才行。”他说,又皱着眉头看了会布防图,“太傅,你可知王城的守兵有多少人?”
沈太傅想了想,“据我所知,王城也只剩下两万守军了,还都是老弱病残较多。而且这两万守军中有一万人是西凉王的心腹统领,另外一万人是葛荆的人统领,而且守城的大统领是葛荆的人。”
他转过头看着褚栖月道:“殿下,老夫有一个办法,若是你们的人突破西兰河兵临西凉王城城下。葛荆的部下担任大统领,必然会差西凉王的人出城迎战,你派人在阵前过招时把密信传给西凉王即可。而且你们要手下留情,让西凉王的人知道你们有合作的诚意。”
褚栖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本王也正有此意。”
他心里的想法并不是只抓到葛荆换回大周边民的妇孺就可以了。
褚栖月是在策划一盘更大的棋。
“太傅,即如此,你便写密信吧?我让暗卫把密信送出。事不宜迟。”
褚栖月现在相信,沈太傅为了他自己的性命也会全力帮助大周。
承影看着沈太傅在中军大帐中写密信。
褚栖月和钓鱼翁走出大帐,二月的料峭春寒伴着雪花扑打在两人的身上。
钓鱼翁回头看看,离开大帐已经有了点距离,便小声道:“殿下,你看沈太傅会不会做个局中局坑我们一下?”
褚栖月笑着摇头,“师父,徒儿料想,他是不会那样做的。如今,他在大周那边是没用了,不但没用还会被西凉人灭口。我刚刚在帐中说西凉人和大周的兵马和谈的条件就是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和大周必须上交他沈太傅的项上人头。这话虽然是徒儿故意说给沈太傅听的,但事实也基本如此。沈太傅在西凉那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钓鱼翁点点头,凝思了片刻,又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殿下,你真的有意造成西凉人的内讧而一举吞并西凉吗?”
闻言,褚栖月微微一笑,并顺手抓住一边雪花,“师父,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我那假皇兄要置我于死地的事情。在西凉这边我们把战线拉得太长还不是时候。”
他把手张开,看着手心中的雪花,“我们抓住西凉的一个人容易,哪怕他是西凉的一个重要人物,这都容易,就像抓住我手中的这个雪花一样。但是吞并一个国家并不容易,就像我们无法抓住漫天的雪花一样。”
褚栖月在雪中挥舞着手臂,任雪花落在他的手心里,“我不想在西凉耽搁太长时间,给我那假皇兄喘息的机会。”他顿了一下,“我想帮助西凉王恢复他的王权,我们和他里应外合把葛牧的力量除掉。葛牧就是西凉对大周主战的毒瘤,除掉他让西凉王向为我们大周纳贡称臣,这才是我们近期要做的事情。”
钓鱼翁抖了抖鬓发和胡须上的雪花,露出欣慰的神色,“殿下所虑甚是,要想吃掉一个国家谈何容易,没有三年两载的时间是消化不掉的。而我们除掉了葛牧这个好战分子,就是攘除了我们大周的后患。若是让西凉王感我们的恩戴我们的德,向大周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就是太好的结果了。我们现在的重点的确应该放在大周朝的内部。”
他顿了一下,“殿下,你准备派多少骑兵奔袭西凉王城?”
褚栖月想了想,“师父,您看四万怎样?”
钓鱼翁摇头道:“四万太多了,无需那么多骑兵。你的大军若是减少了那么多人,西凉人很快便会又所察觉,反而对我们奔袭的效果有影响。要我说二万骑兵就够了,西凉的王城守军也才不过二万人。”
褚栖月有些担心,“师父,就三万人吧!徒儿怕你们孤军深入,多有变数,并且还得分兵设伏,多些人能互相照应。”
他仰起头任雪花落到脸上,随即又摇摇头,把雪花摆落在地上,“师父不用担心我们这边。徒儿料想,我们的大军没到幽州,进攻幽州的西凉东路军就得撤回两国的边界线了。到时,我们的大军加上幽州的守军就将近二十万了。这种气势足够了,我准备和孙将军会师后马上再调出三万骑兵驰援您那边。以防您那边遇到什么始料不及的战况。”
“大军会师后,随殿下怎么安排都行了,如今分兵,我只带三万轻骑兵,而且要趁着夜晚翻越西贺山,一定要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西凉王城。”钓鱼翁道。
褚栖月笑道:“嗯嗯!就依师父,您就把龙雀和承影都带上吧!毕竟是深入敌后,他们两人您用着能顺手些。徒儿这大军中部将众多,您不必担心。”
钓鱼翁摇摇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殿下,你身边都是粗使的部将怎么行,承影必须留在你身边。而且这次你到了幽州,一定要从孙将军那里再选几个身手好,人又机灵的做贴身护卫。我离开殿下总感觉不是很放心。”
“师父放心,如今我这边都是两军对垒的事,跟前段时间那种凶险不同。更何况,师父教了我金钟罩的护体神功,我还没机会用来保护自己呢!”褚栖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