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常恩一口应下王路远的话,“我会按照大人说的那样做。”王路远盯着常恩看了一会,从常恩浑浊的目光中,确定他不敢忤逆自己后,才摆手让他离开。常恩就装作如常的回到了东街,但常恩知道,他回东街的时候,王路远还是偷偷派了个小厮盯着他,只不过常恩没有声张,他明白王路远这么做,就是怕他突然反悔,而去跟玄凌传信,最后站向了玄凌那一边。正因为常恩明白,所以他进了东街的屋子,便没有再出来。常恩觉得,他现在跟玄凌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么庸王应该能够明白,他今夜去见王路远的含义。另一边。玄凌的营帐。王二已经让新兵营里的新兵都歇下,今夜新兵营里其实不太安分,张渔想要给玄凌洗刷冤屈,却遇到几个反抗的人,闹得新兵营满营风雨的,还差点打起来,好不容易王二让大家歇火去睡觉,但也有几个不肯睡的。最后王二说,谁要是不去睡觉,就做通宵的训练,才有人不得不回营去。王二要看管这些不安分的新兵,于是到了玄凌面前汇报了一声,就准备出去守着了。玄凌面前点着一盏煤油灯,摆摆手说:“看着就看着吧,要是他们闹起来,本王就怕他们背地里排挤张渔。”王二说:“张渔对王爷倒是忠心耿耿,只是现在他在新兵营里,针对他的人还挺多的。”“支持他的人也不少吧?”玄凌说道。王二也点头,“上次王府派送粮食,是张渔去透露的消息,有些新兵营里子弟的父母因此受益,不少人挺尊重他。”玄凌笑着说:“这样不也很好,新兵营里的派系立刻就清楚了,那些现在跟我们对着干的人虽然不多,但以后也绝不能留在新兵营里,成为我们新兵营的祸害。”王二听明白了玄凌的话,点头道:“王爷说的是。”玄凌翻过一页兵书在看,王二本来都准备走了,见玄凌似乎还不歇下,就问:“王爷是在等卫大哥?”玄凌点头,卫青被他派去和胖子见面,那胖子既然之前能偷偷过来找黑土寨的人,必定留下了联系办法,再不济,王路远想要常恩配合他们,那么胖子一定会再去找卫青。王二便继续问:“王爷,卫大哥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你最近一直在新兵营里,不先回王府歇息?”玄凌摇摇头,“本王等他。”王二见玄凌执意留在新兵营,便也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玄凌等卫青等了半宿,这一夜他等得感觉比平时更加漫长,终于在他桌台上那一盏烛火快要熄灭的时候,等来了卫青。卫青满身的风尘,黑色的袍子之间还夹带着阳城中弥漫的风沙,他来到玄凌面前,进来时见那烛火幽暗,已经快要灭了,于是从旁边防止蜡烛的箱子里重新拿出一根新的,给烛台换上。“王爷。”卫青轻声道,营帐里的烛火因为要替换而灭了一瞬,很快又亮堂起来。玄凌颔首,“今夜胖子有没有再来找你?”卫青点头,“属下按照王爷所说,告诉他属下并不知道现在常恩的所在,他便告诉属下,明晚他会带属下去见常恩,到那时,他要属下动手杀了常恩,再将罪名推到王爷身上。”玄凌笑着说:“看来,王路远那边是跟常恩说好了。”卫青面容严肃,在私底下他便会将脸上的假面收起来,蒲家的易容术确实有独到之处,不说面皮像真的一样,就连取下戴上都十分容易。“王爷,那接下去……”“继续等。”玄凌淡淡说着,还合上了手中的兵书。卫青虽然没问,但心里却知道玄凌要等的是什么。玄凌之前在等他回信,现在是在等天明!明日,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卫青道:“王爷,属下陪你等。”玄凌却摇头:“这倒不用,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还有事需要你忙。”卫青听完,神色似乎有些担忧,玄凌安慰他,“卫青,难道你不相信本王?”“不是,属下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卫青说。玄凌从椅子上站起,“你不需担心本王,胜者不在乎代价,况且有你、有王二,还有张渔在,本王又能有什么安危?”卫青被玄凌这话说服了,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不过玄凌要他退下,卫青也只能走了,却没走远,留在玄凌的营帐附近,守护着玄凌的安危。等到第二日,天刚刚亮起,阳城的黄沙似乎被早晨的清风吹散了一些,却似乎让人吹不散新兵营里渐渐弥漫的阴霾。张渔起来的时候,脸色其实有点黑,因为昨晚他为了替玄凌证明清白的事情,有人看他不瞬间,就偷偷在半夜里溜进在他枕头边放虫子,把他吓醒了。只是今天一早,新兵们起床却都发现不对劲了,比如王二平时都会集合他们进行训练,但王二却没有出面,只是远远看着他们。新兵营里的新兵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张渔那边,那边的人比较多,有说有笑,但右边有一波人数不多,但面色却不太好,有时候会看向玄凌营帐的方向。“你们看起来心情很好,怎么,你们还想伺候那个连老人都杀的王爷?”一个年轻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张渔看了他一眼,“你有证据证明王爷杀了人?”“不然新兵营这漫天的流言,能是凭空出现的?”“就是就是。”“我也是怕,王爷若是真的敢对那个老人下手,他以后也会敢对我们的父母下手!”旁边有个胆子小的说了这句,却犹如火上浇油。张渔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王二没有说话,只是看一眼玄凌营帐的方向。那营帐纹丝不动,似乎对新兵营外的纷争不为所动。但王二知道,玄凌此时已经醒了。因为他刚刚看见营帐的门帘似乎动了一下,有若隐若现的靴子一角在营帐底下的缝隙里。王二看向旁边,卫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了他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袍,藏在了人群后面。忽然,一声冷笑打断了营帐外的争吵。“到底是谁说,常恩已经死了?”玄凌神态自若地从营长里走出来,直视面前所有人。“他明明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