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都不是没想过,只是不习惯首先就用条条框框限制住自己,让自己束手束脚。
可问题毕竟是问题,它们不会随风消失。傅东君是觉得自己自私,他们这样的职业注定无法陪伴她,却妄想着用爱再次把她绑架过来。
许久,陈承平吸了一口气:“我想跟她聊一次。”
“你们聊个锤子!”
陈承平失笑:“那你总不能直接帮她把决定做了吧,死刑还能上诉呢,就不能让我上诉一回?”
“就是不能让你俩再见面了,我他妈、我……”意识到失言,傅东君懊恼地转开脸。而陈承平读出不简单的意味:“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俩见面?”
傅东君转脸回来,看了他半天,最后颓然地放弃了:“我看她也陷得够深的。”
“……什么意思?”
陷得够深,她?
“她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她梦见你了,”傅东君捂住脸,长叹一声,“她说她很想你,第二句才叫的疼。”
一段死寂。
陈承平猛地跳起来,撞门而出,傅东君大惊:“老鬼你干嘛!”
没想到冲出去几步他又冲回来了,按住他的肩膀:“她电话号码给我一个!”
傅东君憋气:“不给!滚!”
“你不给我让后勤查去,你到底给不给!”
“……笔!”傅东君愤愤地甩开他的手,不甘地写下了一行数字。
傅东君这事儿做得过分,留的号码刚错一位,要不是陈承平想起自己给她寄过礼物,可能还真得托后勤查了。
八点过,夜幕压下来,他找了个天台,做好心理准备,拨出了电话。
宁昭同盯着手机屏幕。
北京的电话号码,没存,但她知道谁打过来的。
片刻后,她按下接听。
接听提示一响,陈承平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时就没打出招呼来。宁昭同等了三秒,先开了口:“录音吗?”
“啊,录。”陈承平挠了挠头,心说把这事儿忘了。
那边又沉默了三秒,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看护阿姨做的病号餐,味道很好。”
几句干巴巴的寒暄,那边又沉默下来,陈承平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意识到自己在泡妞上是真退步了。
“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也没你微信什么的,问问你病情怎么样。”
“挺好的,但不能乱动,估计要躺一个月。微信最近没用,消息太多了,回不过来,干脆没打开。”
陈承平了解了,嘱咐了几句,那边态度很好地应声。
沉默再次蔓延。
基地建在云南山脉腹地,生态好得没话说,三天两头能见到毒蛇。如今夜幕压下,盛夏的日子,虫鸟叫得欢唱,却让他莫名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天上一轮圆月明朗,星辰稀疏。
“今天,好像是十五,我这儿月亮特别好。”他道。
“嗯。”她应得很轻。
“……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