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无奈:“我死前百岁已过,自然是老叟模样。”
陈承平:?
真不是吹牛逼的啊?
陈碧渠一听,有点惊讶:“太师如此高寿。”
宁昭同也想起了这事儿还没问,问陈碧渠:“你多少岁死的?”
陈碧渠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不到花甲,玠光也是同年战死。”
“战死?”宁昭同捕捉到那个字眼,“跟谁开战了?”
陈碧渠微微一愣,看向韩非,见韩非不赞同地轻摇了一下头,立马有点后悔。
看来太师是没准备告诉夫人往后的事。
宁昭同眉头一蹙,拉着韩非:“你说,别瞒着我。”
韩非看她片刻,轻叹一声:“万事俱往,再难回头,何必听些入耳,反而闹心?”
她听出端倪了:“跟匈奴。”
“……然,”韩非顿了顿,还是将昭帝死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你去后,觅觅推拒王位,群臣也更属意念念。于是念念即位,任王五载,年号平准。”
陈承平连忙挤到她身边,认认真真地竖起耳朵。
陈碧渠看她眉毛都拧起来了,连忙解释:“当时陛下未留下诏书,丞相携百官上书,以公子贤名请之即位,的确是众心所向。公主在国丧之后立即就去北地了,太师写了数封陈情也没有将之请回。”
宁昭同知道他们的忐忑,比了个稍安的手势:“我不是对王位归属有什么意见——为什么只任了五载?他出意外了?”
韩非摇头:“不然。你知晓念念本就志不在此,一心想西去希腊。他无意娶妻生子,又的确没有为君之能,朝中人心安定后我就放他假死,谥恭字,衣冠冢设在了你的旁边。”
薛预泽计算了一下时间,有点惊喜:“那时候的古希腊——”
宁昭同含着一点略带伤感的笑,摇了摇头:“是我从小给他讲了太多故事,把古希腊塑造得跟圣地似的,到后来都成了他的执念了……他最后到还是没到?”
谈到儿子,韩非神情也很柔和:“他最后一封信是从雅典寄过来的,写了厚厚一卷羊皮卷,说他终于见到了阿娘所说的民主城邦,附上了很多细——你眼神好亮。”
宁老师羞赧:“有研究价值吗?”
韩非欲言又止。
儿子的羊毛也薅是吧?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继续。”
“信上说他要往埃及去,之后就再无消息传来了,”韩非不想她沉溺在悲伤里,顿了顿便继续道,“念念走后是觅觅即位,年号承平。承平三年,觅觅向匈奴宣战,同年就打到了贝加尔湖。”
陈承平支起了背脊:“贝加尔湖?”
薛预泽正想赞一句,却看她低声骂了一句,不免略有困惑。
开疆拓土,不是好事吗?
“正是,”韩非继续道,“玠光在承平七年的阳春三月战死维柳伊河南岸,六月半的时候,潜月自裁在咸阳城门之前。”
陈承平更惊讶了:“维柳伊河?操,那是半个俄罗斯了啊。”
“自裁?”她注意到的是这一点,有点怒,“陈潜月,你有病吧?”
陈碧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夫人,臣已经等了好多年了。阿娘在承平六年寿终正寝,阿荔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我就再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她笑了一下,指着边上:“别解释那么多,去跪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