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慈愣了下,才蹙着眉,声音紧张兮兮道:“那你一定要接好了。”
少年瓷白的脸蛋上不知从哪儿沾了点灰尘,细细的手指抓着墙面,圆眸不安地眨动,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猫。
沈清越抬着头,心尖软成一片春水,温声道:“好。”
郁慈微微挪动了下小腿,瞄着脚下的高度,深吸一口气,咽下紧张,脚往下一蹬——
“唔!”
少年吓得闭上眼睛,下一刻,一个宽大的怀抱稳稳接住他。在细细的喘气声中,他听见男人含着笑道:
“接住阿慈了。”
郁慈睁开眼,沈清越搂着他,眼里像含了细碎的星光,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我还从来没见过阿慈穿成这样。”
郁慈退出他的怀中,小腿还有点发软,小声问:“你怎么也来了?不怕被看见吗?”
沈清越握着少年柔软的手心,牵着他向停在黑暗中的车辆走去,道:“当然是为了来接我的阿慈私奔啊。”
晚风迎面扑来,男人今晚心情好像格外好,郁慈眨了下干涩的眼没说话。
坐进车厢内,郁慈神色还有点没回过神的。
沈清越伸手撩开他被冷汗浸湿的发丝,露出瓷白的额角,指腹轻柔地擦去他脸蛋上的灰尘,笑道:
“阿慈胆子怎么这么小,把自己弄得跟只花猫似的。”
郁慈偏着脸任他擦着,舔了舔干涩的嘴角,道:“我渴了,我想喝水。”
沈清越道:“很快就到公馆了,阿慈还可以忍忍吗?”
郁慈盯着他不说话了。
车辆正好经过一家歌舞厅,灯火辉煌的门口,来来往往进出着不少人。
沈清越让司机停下,打开车门跨出去,朝少年道:“阿慈等我。”
等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郁慈转头瞄了眼前面的司机。
沈清越走进歌舞厅内,绚丽的灯光不停变换,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他蹩了蹩眉。
这儿的老板是个穿大红旗袍的美艳女子,一眼认出了他,扭着杨柳似的腰肢走过来,娇笑道:
“哟,什么风把我们沈大少爷吹来了。”
脂粉的香腻气在空中浮动,沈清越神色平静,淡淡道:“路过进来讨杯水喝。”
程双勾着红唇,扬了扬手示意侍者去端水,一双含情眼盯着他,吐气如兰道:“那喝完水,大少还走吗?”
沈清越眸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厌烦,维持着礼节道:“不了,着急回去。”
程双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强求,撩开青丝笑道:“那大少好走。”
转身踩着细高跟鞋离去,留下一段曼妙的身姿。
沈清越拿到水,径直走出歌舞厅,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头问司机:
“人呢?!”
司机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开口:“郁……郁少爷,不是去找您了吗?”
沈清越眼里如同酝酿着一场风暴,黑沉得吓人,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会带着包袱去找我吗?你个蠢货!”
灯光昏暗的巷子中,郁慈不停地往前跑,细细的喘息声随之凌乱的脚步散开。他紧紧抓着包袱,不敢回头。
沈清越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跑了,但应该没有这么快找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