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我不怕死,但人有了牵挂,我就有了畏惧。所以我恨。”
韩亭熙心脏请轻轻抽搐,他忽然想问褚泽,你后悔过吗?
“我不后悔,宝贝,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褚泽忽然笑了一下:“这个回答无论多久,都不会变。”
“你的事情,我从未后悔过。”
“总有临死之前的人,说前程往事都如烟散去吧,劝深爱之人忘记自己,忘记曾经的刻骨铭心和爱恨。”
“但我很小气,熙熙宝贝。”褚泽好像在韩亭熙的耳畔轻轻说,如同往日的缱绻和爱语。
“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我想来此一世,终归对于这个世界的某个人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
“亭熙。”
褚泽忽然又唤了他的名字。
“时间不多了,但我很想唤你的名字。”
“我爱你。”
他轻声说,然后重复。
“亭熙,我爱你。”
冰凉的湿意浸透了眼底,直到水迹在衣襟蔓延开,韩亭熙才惊觉,原来脸上已满是泪水。
他遮住眼睛,牙齿用力咬住自己肌肤,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他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脊背弯曲,像是一只独自疗伤的小兽,将柔软的腹部卷起,从喉腔中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哀嚎。
他头抵在沙发上。
在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屋子里,闭着眼睛,听褚泽在自己的耳边,用轻而温柔的声音,说了二十次“我爱你”。
不知来处
苦涩腥甜的味道充满了鼻腔和舌尖。
意识中的黑暗混沌,突然散尽了。
褚泽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下颌被掰开,被灌入某种液体,流过食管,最后在胃里化作暖流蔓延五脏六腑。
朦朦胧胧之间,一些声音在听觉中,从隔了一层阻碍,到慢慢变得清晰。
褚泽的意识也渐渐清醒了起来。
“阿姐,已经八十天了,他怎么还不醒?”
“幸好我们在丰收季,巫祝大人的草药也成熟了,不然他就会被扔出部落,让野兽吃掉了。”
这是个少年的声音。
“阿姐阿姐,嘻嘻,你不会看上这个人了吧?”
“乱说。”这是个稍微明媚的少女的声音,她哼了一声:“我喜欢像族长和云塔哥那样魁梧的男人。”
“他和我们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诶……”少年趴了过来,伸出手想要掀开褚泽的眼皮:“眼睛是绿色的,长得也和我们不一样。”
褚泽感觉到,少年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在这八十天没少扒拉自己的眼皮。
少年兴致勃勃地看着微微向上看的眼球,其中那抹碧绿像是失去了神采,显得很暗淡。
少女打掉他的手,“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