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父亲应当经常过来。
沈云归将手中的栀子花放到墓碑前,然后又拿出酒坛和烧鸡,“阿织,我带东篱丫头过来看你了。”
沈东篱跟在后头,听着沈云归的话,旋即屈膝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一捧鲜花放在墓碑前,然后双手放在额前,郑重地磕了个头。
“不孝女沈东篱拜见母亲。”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沈东篱的发丝,沈云归倒了杯酒洒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阿织,我今日去县城找了份活,做武学师傅,一个月有八十文工钱呢。”
“日后我要忙起来了,恐怕不能时时过来看你,就让东篱过来多陪陪你,她这丫头很好,比…玉珠好很多。”
沈东篱安安静静地跪在旁边,听着沈云归在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明明快四十的汉子,此时却泪流满面。
等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沈东篱跟在沈云归身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父亲,母亲她……是怎么过世的?”
“……”
沈云归脚步未停,“难产,当时请不起大夫,最后血崩一尸…离世。”
难产?
听到沈云归的话,沈东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刚刚下山的方向,所以母亲是因为生她才难产过世的?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和傅玉珠,当初两人身份刚被拆穿的时候,傅夫人闵氏曾说过,当时她跟着傅老爷回京述职,刚出了金陵城不久就发生胎动,最后只能暂时在破庙生产。
当时外头下着雨,电闪雷鸣,丫鬟仆人点着烛火,但仍旧昏暗,傅夫人闵氏甚至不知道还有人也在破庙生产。
只听到窗外隐隐有什么动静,紧接着在外头闪电的照耀下,似乎瞧见了几道人影,但当时傅夫人已经疼得厉害,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很快就抛诸脑后。
所以是那个时候父亲故意趁着空隙,将她们两人换了身份吗?
“父亲,当初您没去找尚书夫人借个大夫吗?”
在沈东篱的记忆里,闵氏算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同遇到难产的夏织,父亲开口借人看病,闵氏不会不管的。
“什么尚书夫……”
沈云归下意识地要反驳,旋即想到什么又住了嘴,“我当时一直在陪着你娘,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日后你也不要再提了。”
说完这话,沈云归回头看着沈东篱,“你和傅玉珠两人被抱错,跟我没有关系,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不会让她从沧州特意跑到京城。”
“而且老子虽然穷,可人穷志不穷,犯不着非要把女儿送进去享福。”
“再说了,那高门大户看着光鲜亮丽,谁知道里面什么样?”
谁稀罕他们高门大户,当初要不是他们拦着,他与夏织何至于到明水村这种地方,与其在那种地方被困,倒还不如在这明水村更逍遥自在,谁都别想管他!
而且他干嘛要换孩子,孩子放别人身边养着,他能放心吗?
听到沈云归的话,沈东篱没再说什么,只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两人下了山,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就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隐隐有光。
是汀兰手持着油灯,站在门口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