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在等他决断。
祝锦行喉咙微动,对流筝道:“听危楼是符修正派,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必然是有内情,我会查清真相再做决断,这件事急不得,但是流筝,濯尘兄被困在掣雷城里,性命有旦夕之危,你既然祭出了太清命剑,为何还不去救他?”
此话戳中了流筝的心事。
她最初答应找苏啼兰,本就是为了请祝伯高与她一起去掣雷城救哥哥,不料竟牵扯出这样深的真相。
她将信将疑地望着祝锦行:“你说你会查明真相,还她们一个公道?”
祝锦行答:“会。”
“你会有恶必惩,不徇私情?”
“会。”
流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论情义,祝锦行是除了父兄以外对她最好的男人,救她性命,教她画符,她很早以前就恋慕他,信任他。
可是论直觉,她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流筝,难道你连我也不肯信了吗?”
祝锦行试着上前一步,流筝猛然后退。
季应玄假装伤口疼得说不出话,实则兴致勃勃看着这两人拉扯纠缠,时不时在心里冷嗤一句:雁大小姐白白生了一双这样好看的眼睛,却原来是喘气用的。
祝锦行此刻怕是恨不得杀了她,她还当人家是情深意浓。
他本欲袖手作壁上观,突然若有所感地向西北方向望去,那是关押女囚的精舍所在的方向。
他留在那里的红莲传回消息,听危楼的人刚刚闯进了精舍,要将她们全部灭口。
无奈,季应玄轻咳一声。
“流筝,”他委婉提醒她,“不如就听这位祝公子所言,你先收起剑,去照看一下精舍里那些姑娘吧。”
流筝听懂了他的暗示,眼中泛起怒火与冷意:“他们竟敢!”
方才对祝锦行产生的一点动摇瞬间消失,她欲提剑去救,又怕这边的玉女塑像遭了听危楼毒手。
季应玄说:“你放心去,这边有我。”
流筝看着他刚刚止住血的伤重模样,又是担忧又是怀疑:“季公子,此事不可托大。”
“你信不过他,难道也信不过我么?”季应玄温然一笑,“你放心去,我有家传护身阵法,绝不会叫听危楼的人动了这些玉塑一根手指头。”
直觉告诉雁流筝,季应玄没有骗她。
于是她提剑从窗口跳了下去,无色命剑应心而动,将她双脚托起,急速向精舍的方向飞去。
祝锦行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脸色寒冷如冰。
他转过头来将季应玄打量一番,只觉得是个颇有姿色的小白脸,竟看不出他有什么修为。
他试探着问道:“不知阁下仙门何处,师从何人?”
季应玄捂着胸前的伤口,气音孱弱:“我不修道,只是区区一介凡人。”
“凡人?”祝锦行挑眉,“那你怎会与流筝同行,你与她是何关系?”
季应玄垂目轻轻扬起嘴角,那一笑似春风吹碧水,晓雾湿海棠,极为温柔缱绻。
“我么,”他轻咳一声,“自然是恋慕流筝,所以愿时时伴随她左右。”
祝锦行脑中“嗡”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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