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又岂会明知主子心里不快,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所谓骨肉,更是让安景州觉得可笑。
谁家骨肉至亲,是和他们家一个样的?
不过,他也没发作,反倒不顾一身伤势,把小厮扶了起来。
“夜深了,说什么废话?”
他嗓音沙哑,语气平淡:“我身上不舒服,随处走了走,可还有温着的汤药?端过来,与我喝了。”
看他这副平淡沉稳,一点都没有当初那般非要离开安家样子。
再听说他要喝药。
小厮立时欢喜地像是要过年:“有,有的!公子且等等,奴才这就去端过来!”
安景州神色淡漠,什么也没说,慢慢回到床边,靠在床头养精蓄锐。
脑子里,还是不断浮现今日在外,看着安与时受辱,却怎么也赶不过去的样子。
最后倒是也赶过去了,可也没能护着自己的妹妹。
如此下去,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赎了那份罪孽?
……
第二日。
安与时才醒来,就发现自己脑袋生疼。
“哟,醒了?”
听到打趣自己的声音,努力睁大眼睛,才发现是樊太妃坐在自己床边,正一脸关切,又略带责怪地看着她。
“樊祖母。”安与时凑了过去,不管不顾往樊太妃怀里一滚。
看她这样子,樊太妃的心都要话了,像是哄孩子似的,拍打着她的肩。
“怎么了?是在宫里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才出去买醉?喝得那样人事不省,打了天雷也不一定能动一下的,是心里憋屈地厉害?”
安与时不好意思地笑了:“什么呀?那是因为我不胜酒力,也就浅酌几杯而已,就醉成那样了……”
“哈哈!”樊太妃被逗得爽朗大笑,不多时,又满脸心疼。
“其实老身知道,你看着乖巧,实际上是个不羁的性子,日日呆在皇宫里,本来就闷着的,又还有那么多讨厌的人,也难怪你心里不痛快。”
发现樊太妃语气自责,安与时赶紧坐了起来,认真道:“樊祖母可别这样想,能呆在您身边,多多陪伴,与时心里格外安稳。”
“就不必哄着我开心了!”樊太妃宠溺地拿外衣裹着她,笑着道:“我也是年轻过的,在你这个年纪,我也受不了这样多的拘束,和这么多的规矩。”
“好在你也争气,还真就像模像样地把宫宴办好了,又配合皇帝敲打了那些亲王,想必接下来的十天半月,宫里是安生的!”
“而且我也知道,你就和你外祖父母一样,有着一副天生的菩萨心肠,现在定是忧心那些百姓,是不是?”
看樊太妃都把自己摸穿了,安与时只能红着脸笑,然后大方承认。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樊祖母,与时正想着,若是宫里得闲,就离宫去小住几日,若能为百姓们多出一份力,那也是积德的事,等到大体安稳了,再回来陪着您。”
“那可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