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刚刚还在喊饿的孙儿,此刻却没有张嘴,或者说,他这辈子也不能再自己张嘴了。
“幺儿,幺儿,快吃啊,快吃啊,不想吃肉吗?爷爷给你换饼吃。
”
老人声音发颤,将肉换成饼子又放过去。
饼子浸水,碰到孙儿的唇时,碎了,落得一地渣。
陈胜紧了紧握刀的手,又默然松开。
迟了,太迟了。
饿久了,油尽灯枯,吃与不吃,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
两人的心跳声微乎其微,很快连他也要听不见了。
老人抱着孙儿,悲切地望着宋瑞,张口却无话可说,最后仰倒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空,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
老人也死了,手里还拿着一小块饼,一块酱肉,他是饿死的。
宋瑞浑身颤抖,双拳紧握,宛若一座蓄势待发的活火山。
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伸出手,将老人的双眼闭上。
“俺知道,俺知道恁要说什么,俺来迟了,来迟了……”
宋瑞的眼睛随着老人双眼闭上,再睁开时,已是红了,他张口,一字一顿。
“去,县,衙!
”
什么热汤,什么洗澡,他现在只想杀人!
“好。
”
陈胜点头。
漕帮劫江,让他们暂时摆脱了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有三四天左右的消息延时期,在这家和县兴镇,能做很多事了。
两人沿着官道行走,寻县衙。
一路上碰到的人很少,但凡遇到的,都是形同枯槁,瘦骨嶙峋的,分不清是人,还是饿死的鬼。
这期间不乏有饿急眼的,打陈胜和宋瑞的主意,毕竟老马和小毛驴可是几百斤的肉啊,尤其是老马,那叫一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对于这些不长眼的人,陈胜也只能宰了。
宋瑞没有拦着。
因为这些人杀了要比留着好。
敢对他们动手,心里那条做人的底线早已越过,留着,只会害更多的人。
极端的环境下会诞生极度的恶,用言语已经无法将这恶压制下去,只能靠杀!
宋瑞也没有因为那些人而感到愤怒,他的满腔怒火只针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