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下面这两种情况,哪一种更痛苦放弃了坚持很久的事情。
还是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盲目努力”
连星茗在入世修行中,碰见这样一位女人,形容枯槁,衣着打扮却一丝不苟。是一位将自己收拾得非常体面的女子,却抗不过情绪的负重与生活的摧残,比实际年龄显老许多,她一见到御剑落下的傅寄秋,便犹如碰到了真神,痛哭流涕上前冲两人一跪,恳求他们为她卜上一卦。
修仙是修仙,卜卦是卜卦。
这都“跨行”了,他们自然是有心无力。
女人被拒绝后没有再做纠缠,只是含着泪,恍惚着问出了上面那个问题。
事后连星茗才从村民们的叹息声中得知,女子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小孩尚在襁褓中便惨遭横祸没了,她数度寻死每每都被丈夫救回,丈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恳求她活下去,该说的都说尽了,也没有用。后来是村外来的一位“老神仙”,神神叨叨地卜上了一卦,揪着胡须道“你的孩子可了不得他是神仙转世,从天上下来的。上面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他先回去处理去了。”又是掐指一算,大喜恭贺“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处理完了,他就要再投胎入你腹中,这次是男是女没有定数。快快回家做准备迎接吧,记得将自己收拾得干净些,别等他她如约来了,你反倒骨瘦如柴生不出他她了。”
一听就是骗人。
但女子信了,或者说她不得不信,这是她如今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按照“老神仙”所说的,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养得白白胖胖,熬等五年也不见肚子鼓起来,慢慢的她那股子提起来的冲劲又萎靡下去。她逢到修仙者,就会冲上去痛哭恳求修仙者们为她卜上一卦。
问的问题只有一个死去的幺儿还能回来吗。想必若是得到“不能”这个答复,她便会再无留恋地随死去的幺儿一起去。
大多修仙者都是说自己不会卜卦,婉拒掉这请求。少部分修仙者即便不会卜卦,也硬着头皮说自己会,旋即给出了和“老神仙”一模一样的说法,只是让女子等,再等,再等一等。
“那个死去的孩子,终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
初听此事,连星茗万分同情,却也只能唏嘘摇摇头,帮不上什么忙。俗世之中,诸如此类事情数不胜数,看得多了便也习惯了。
他们只是途径村庄,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打算留,因为下一站便是他们计划中要落脚的江浙富饶城池。谁知道临走之际,上一秒还万里无云,下一秒就狂风骤雨,他们迫不得已只能暂时在村庄落脚,说来也巧。
他们落脚的客栈,就是女子家里开的。
当夜。
连星茗取出装载曙曙魂魄的魂灯。
自魂灯交到他手中,他始终牢记李虚云当时说过的话相传若是悉心照料,便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至于后面那些劳什子话“传说的真实程度有待商榷”,连星茗全权当作没有听见。
就像女子说的那样。
放弃了坚持很久的事情,以及明知不会有结果的盲目努力dashdash两者他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痛苦没有深浅,它们一样催人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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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好魂灯后,便是数年如一日的擦洗,他取出软布沾水,细致擦洗魂灯脚架处的凹槽。忽然间魂灯中的微光一闪,一道光亮从中窜出,穿门而过迅速溜了出去,魂灯刹那间失去光泽。
“”
连星茗擦洗的动作顿住,僵硬了几秒钟说“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嘛,你刚刚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
傅寄秋当机立断抽剑,推门追出。
连星茗心中惴惴不安又万分茫然,身体完全是自己在动。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三步并两步跳到了客栈一楼,刚刚好瞧见那道光亮“嗖”一下子窜进了柜台边女子的腹部,那女子背对着大堂,还浑然不知地低头绣小孩子的虎头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听到声响,她转头看向静默立着的两人。
疑惑“怎么了”
连星茗眼角抽搐不止,心潮澎湃,勉强安定下情绪道“我突然想起,白日是不是你求我为你卜上一卦”
“对,对仙人,是我”女子喜出望外站起身,几步走近道“您会吗”
此时不会,也要说会。
连星茗示意女子坐下,自己坐到对面后又突然不知要干什么,只能偏头冲傅寄秋以眼神求助。傅寄秋静默几秒钟,居然递了两块灵石过来,连星茗接过后扶额也静默。
这真是
他立正坐好,双手合拢灵石像年幼时摇骰子那般摇了两下,往桌上一扔,装模作样地摆弄两下道“看这卦象,喜事将近了啊。”
女子不疑有他,惊喜道“真的”
连星茗“如假包换。不过劳烦你将手伸出,我给你号上一脉。”
女子照做。
她的脉象脉如走珠,连星茗听说过这好像是有孕的脉象但他也不是医者,瞎猜不太靠谱,便又分了道灵力潜入女子的筋络内勘察,还真叫他逮到了一缕不知名的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