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羽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她想起自己从瑶池出来后,无端端少了一个月的光阴。又想起瞿先生来探监时,冲她说的那番不着边际的话。最终记起在灵宝老家,玉帝曾对王母说他有办法不辜负王母和嫦娥二人,即使她们不肯共事一夫……
“我明白了,”她放下手,舒了口气,“还记得那块水晶仪吗?咱俩是一个人变出来的。”
对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记得我从瑶池出来的时候,碰上玉帝从广寒宫归来,见到我时一副悔恨交加、痛不欲生的样子。”
魅羽点点头。“那个瞿先生曾问我,咱俩谁大谁小。我比你晚出来一个月,自然是我小。”
言毕,二人同时抬起右手,慢慢地朝对方肩头伸过去。随后用食指小心翼翼地彼此戳了一下,确定自己并非精神分裂,这才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呵呵,想不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我、我们身上,”对面的大魅羽说,“今后若是遇到强敌,二人联手,岂非攻击力翻倍?嗯,可能还不止翻倍呢。”
果然是性情完全一样啊,小魅羽心道。无论人生中遭遇任何变故,在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都能迅速适应,并从积极的方面来掌控事态。
随后想起境初还在屋里等她,不便久留,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近况简述了一番。大魅羽也讲了她那边的经历,二人还互相提醒有瞿先生和庆老板这两个敌人在同一酒店内。随后双双起身,今日天色已晚,先这样吧。明日再找个机会见面,带上境初和铮引,把这件事详细解释清楚。
二人离开休息室,大魅羽朝楼梯间走去,估计铮引还在楼顶等她。小魅羽没走几步意识到房卡落在沙发上了,回身去取。这时境初的客房门开了,看来是等不及了,出来找她。一眼看到大魅羽,松了口气,朝她走过去。小魅羽见状只得躲回休息室。
境初拉着大魅羽的手往回走。“我以为你去哪儿呢?原来就在门口闲逛。至于这么紧张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
“呃、我不是……”她想要挣脱他的手,“你认错——”
“好我认错、我认错,”他在房门口站住,脸上的表情像在逗小孩儿。“你说,我哪儿错了,我都认。”
说完,用房卡打开门,将大魅羽拉进去。她在进门前的一刹那,遥遥冲走廊尽头的小魅羽做了个“指天又指门”的手势。二女本就心意相通,小魅羽立刻明白是要自己先上楼顶,替她稳住铮引,再找机会下来把她换走。
小魅羽于是独自进了楼梯间。通向楼顶的小门是锁着的,还好一旁的窗户可以打开。她此刻内力还未恢复,但以她的外家功夫和在特种部队受过的训练,爬墙自是不在话下。
来到楼顶上,一眼看到不远处静静坐着的铮引。头顶的流星雨已然开始,虽然零零星星不如烟花绚丽,那股高冷的神秘感却足以秒杀凡间的一切。
铮引没有抬头看,像是在想心事。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瞅了瞅他的脸。上次见他的时候是两个半月前了,那时的他可谓病入膏肓。现在气色看着好多了,还比原来胖了些。看来他和她那个“姐姐”之间发生了不少事,而且是好事。真为他俩高兴啊。在她来说,身边的这个人曾是她的战友,后来也永远停留在了战友的层面。而就在同一个世界、同一时空,另一个她却和他喜结同心,委实不可思议。
“看我干什么?”他笑了下,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拉肚子了?”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你刚刚看流星,许愿了吗?”
“许了一个愿,”他若有所指地说,一向黯淡无光、高度近视的双眸忽然闪烁起来,就像天上的流星有几颗落进了他的眼里。“本来想多许几个,又怕你累到。”
魅羽想了下就明白了。大概一个愿望就是生一个孩子吧?铮引想多生几个孩子,但又不确定会不会累到老婆。按说听到这话的她此刻应当低下头、面露娇羞,可这实在不关她的事。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兄弟,真为你高兴。”
他怔了一下,随即莞尔。“你这丫头总是没个正经。”
她没再吭声,抬头望天。貌似在观赏流星,实则在思索该如何扯个谎下去一趟,把另一个她从境初身边给换上来。不过上厕所的借口既已被用过,这么快又去厕所,似乎不太合理……
“你爱我吗?”他问。
她的身子僵住了。这可怎么回答好呢?她不想说谎,但若否认,岂不是坑了自己的亲姐妹?于是转过头,认真地冲他说:“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像你保证,你认识的那个魅羽肯定是爱你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么说不妥。“那个、我的意思是,这两个月一直和你在一起、心心相印,今天又与你共同办理了酒店入住手续的那个魅羽,当然是非常爱你的啦!”说完后哈哈笑了两声,心道,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铮引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还好他不是个咄咄逼人的类型,最终满意地点点头。“好吧,我就当这是个正面的答复。”说完伸过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那边厢,大魅羽同境初进了屋,又被他牵着上了二楼的主卧。正在惊叹顶楼的客房怎么能有这么多房间,感到拉着她的那只手向下一沉——咦,境初怎么单膝跪到了地上,手里还拿着个小盒子?
“哎呀这可使不得!”她赶紧弯腰,想要馋扶他起身,“使不得呀,这又是何必呢?快快请起,免礼平身。”
他不肯起来,表情严肃。“你愿意嫁给我吗?”说着把小盒子塞进她手中。
啊,魅羽心道,这节骨眼儿选得!打开小盒子一看,是个非常漂亮的钻戒。钻石的大小虽然谈不上招摇,但也够人显卖一番的了。他显然了解女友的性情——不是虚荣的人,但也不介意高调。至于这门亲事,她自然是要替她姐妹答应下来的。
“你问是否愿意?那肯定是愿意的。至于这个戒指,我就暂时先收下了。”
境初的脸像是被人卯了一拳。“什么叫……暂时收下?”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背上出汗了,生怕坏事。“我是说,先替……收下!对,就是收下。真高兴啊,今天可不是一般地高兴。”
他犹疑地说:“你真的很高兴?跟我设想得不太一样呢。”
“当然了!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