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叠叠又加加,愁上更忧愁。
她放下手中绣布,眉目里全是郁结。
这身嫁衣,也不知何时才能绣得完了。
当卫袭回鸳鸾殿时,已是子夜时分了。
午膳拜别花子蓉后,他去了一个地方,一处至今除了他,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在那处想了好久,好久……
殿里静谧得很,如同尘埃也夜寐了一般。
然而通往他寝室的廊道,每隔一段,便点了一盏灯,灯油即枯,火苗明明暗暗着。
他指尖挥弹,每经一盏,便弹灭一盏。
推门入房,横梁晶石萤火点点。
他来到床前坐下,看着早已熟睡的她。
他笑笑,想起早些时候,她还会傻傻的坐在殿门口的槛上等他,等得睡着了,脑袋七歪八落的,像脖子折了一般。
他叹着,随性地踢掉鞋子,侧身撑头,看着她。
倾……
你说我,为何独独是对你,偏执至此?
++++++++++繁体++++++++++++++++
湖心亭。
“在想什麼呢?”花子蓉坐於橫欄,倚靠石柱,長指撚著鬢角的長髮梳理,慵懶俯眼,看他。
衛襲飲酒,眼前一片血紅之色,然而印於此眸,輕淺無痕。
“哼。”花子蓉鼻哼一聲,“雖無人在旁,不守規矩,算一知己,也該應答罷?”
衛襲看向他,淡淡一笑,舉杯示敬,仰頭飲盡。
“敬知己。”衛襲垂眸笑笑,再為自己添酒。
花子蓉挑眉,“我本以為,那玉簫鳳一來,你們便要大打出手呢。”
衛襲垂眸,放下酒杯,隨後一笑,“我也曾這樣以為。”
花子蓉端詳了他片刻,又哼一聲,“沒出息。”
衛襲歪頭笑問,“怎麼?”
“那玉簫鳳與你同類,卻將你擒拿捉捕,囚于蓮國。”花子蓉扭頭,避開他的視線,“你倒好,他走了,失魂落魄個什麼勁?”
衛襲撐頭桌上,似有幾分酒意,閉上眼,笑了又歎。
見他這樣,花子蓉也跟著一歎。
“本以為該怒、該恨,然此般想法,卻在百年之內,悄然散去。”半晌,衛襲自嘲笑笑,“如今該有怎樣思緒,正是我所迷惑之事。”
“百年……”花子蓉垂眸,“你是怎麼打算的?……”
衛襲不語。
“那女子。”花子蓉看向他,“我還以為,玉簫鳳會將她帶走。”
衛襲睜眼,對上了他的視線。
花子蓉起身,走向他,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是問了她一句,‘有主了?’”
衛襲看了他許久,才從容一笑,“國君果然記憶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