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姜望睁开了眼睛。
他习惯性的想要伸个懒腰,忽觉强烈的疲惫感。
仿佛身子被掏空。
但姜望只当是维持元神的消耗所致,难免嘀咕道:“看来以后还是得更谨慎一些,距离浑城很远,虽然轻易不会折损寿元,可变得更虚,终归很难受。”
于是姜望打算在小镇里多待几日,休养生息。
他刚刚出门,发现小鱼和阿空已在大堂里,而且点了满桌子菜。
姜望也觉得有些饿,正用着早膳,外面街上忽有整齐脚步声传来,很快便有围观的百姓,显得有些喧闹,有在客栈里的人好奇打探,回来便惊声道:“出大事了,昨夜里王员外家那纨绔子死了!”
有人同样很惊讶,也有人没忍住拍案叫好,“是哪位好汉替天行道!”
“镇守府衙正在调查,据说那纨绔子死得无声无息,王员外家里没有任何人发觉,直至早膳已过,都未见那纨绔子露面,王员外气愤去寻,才得知儿子没了。”
“具体啥情况,咱没打听到,但镇守府衙貌似很重视,许是那纨绔子死得很蹊跷。”
客栈里的人顿时都跑出去观望。
镇守府衙在搜查整个小镇,想来是有些线索,镇门已闭,场面可谓搞得很大。
姜望没有太在意,阿空很会凑热闹,也跟着跑了出去。
没多大会儿,阿空又跑了回来。
似是兴致缺缺,继续埋头干饭。
酒足饭饱,闲的无聊,姜望便让小鱼雇了马车,打算在镇子里逛逛。
街上早已没了凑热闹的百姓,唯有衙役三三两两,各处巡视。
某处路边摊,有两位寻常打扮的人正在闲谈。
“王遥骞死在自己的房间,其内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而且他身上也无伤,亦未曾服下什么药物,就像是直接睡死过去。”
“若非手法特殊到让我们闻所未闻,便只剩魍魉及天师符箓最有可能办得到。”
年长些的人看着对面晚辈,说道:“但我们查得很清楚,王员外家里虽有很多古旧器物,却并没有魍魉寄存的痕迹,尤其是王遥骞的房间里。”
“且符箓也有气味,纵然有较长时辰间隔,也很难彻底散尽。”
年轻人则微微思忖,问道:“除了魍魉及符箓,修士能否做得到?”
年长些的人愣了一下,说道:“但修士没有必要杀王遥骞吧?王员外家再有财势,也出不了小镇,何况若真是修士,就得上报青玄署,便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案件了。”
年轻人沉着冷静,说道:“任何情况都值得怀疑,我们要做的无非是一一查证,而不能因觉得没必要便将其剔除。”
“燕瞰,你入镇守府仅半载,虽屡屡崭露头角,得镇守大人重视,更将此案全权交予你,哪怕我也很信任你的办案能力,莫说是否与修士相关,你没有任何线索,便把动静闹得这么大,究竟有几成把握?”
名为燕瞰的年轻人微微笑道:“王遥骞是什么风评,有目共睹,若与魍魉及符箓无关,那么修士的可能性就成了唯一。”
“正如郑大哥所言,修士是不屑杀王遥骞的,可渐离者里面也有修士,若有人雇了渐离者呢?”
“渐离者得手后自会离开,我们想找到他很难,怕是雇佣者也不会知晓渐离者的身份,但会想着杀王遥骞的只会是曾被其欺压的人,可有渠道雇佣渐离者的亦非寻常人。”
“能既恨王遥骞又有实力雇佣渐离者的人,就已经剔除普通百姓,除非渐离者很善良,愿意无偿出手,只能说这种概率极低。”
燕瞰微微停顿,又说道:“各种合理猜测本就是办案的需要,我也不能说这种猜测就肯定是对的,只能说可能性更大,表面闹出的动静仅是给出府衙很重视此案的样子,我们才是真正查案的人。”
郑捕头灵光乍现,说道:“那么要证实猜测,只需调查镇里富族有谁曾与王遥骞结仇,便能直接缩小范围?但王遥骞是昨夜里死的,被发现已是今晨巳时,真凶怕是早就跑了。”
燕瞰说道:“只要锁定范围,终归会有线索,最被人得知的便是与王家有婚约的钱家,据说钱家小姐在三个月前死了,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和王遥骞有关,但都值得我们第一个造访。”
郑捕头回忆道:“钱家小姐是在游湖时溺水而亡,并未立案,唯一能明确的是,两家婚约至今没有解除。”
“可毕竟出了人命,我当时也有关注,很奇怪的是,仵作虽证实钱家小姐有溺水的现象,但是否真的因溺水而亡,有待商榷,最终是因钱家未曾追究真相,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燕瞰瞥见旁边经过的马车,说道:“那就更值得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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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着马车的小鱼行驶缓慢,是为了能让姜望清楚赏景,虽然街上也没什么景色能看。
但马车缓慢行驶确能让此刻虚弱的姜望舒适些,他仍在思虑着申屠煌的记忆。